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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駿站在門外,卻聽見有人推門前來,趕緊打醒精神。卻見來人長身鶴立,一身青衣,那劍駿一怔,正要揚起嗓子以畢生最大聲量叫嚷“拜見劍世子”,裏頭卻率先發出最大聲量的“敖歡我草泥馬你這個臭屎淫蟲給老子滾”。劍駿仍維持他麵癱的專業素養,心裏想的是“我該裝聽不見嗎?我應該裝聽不見嗎?”卻不知他對麵臉沉如水的劍略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兩個人都臉色平靜,站得筆挺,腦裏也都在思考著同一個問題。兩個大男人四目相對,不發一言,靜默了一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下一刻要擁吻。

劍駿還是板起臉來,大聲喊道:“拜見世子!”這話引起裏頭一陣騷亂。

劍略便抬腿入屋,進門之前不輕不重地掃了劍駿一眼,讓劍駿背脊發涼,也說不上為什麼,卻見劍略已經入門去了。柳祁衣冠楚楚地跪坐一側,見了劍略進屋,便恭謹下拜。敖歡坐在氈子上,一隻腳支起,手擱在膝蓋上,依舊是那不羈樣子,朝劍略一笑:“劍兄,你來得正好!”劍略聽見這句“來得正好”,微微蹙眉,卻見敖歡一點沒介懷地拿起桌上書函,說:“兇馬那邊來的信。你看看唄!”

劍略便坐下來,接過敖歡遞來的信。

從頭到尾,劍略都沒看柳祁一眼。

柳祁臉上沒表情,但心裏不舒服。他自然不考慮一下自己當初怎麼的辜負劍略,現在見劍略不理他,他反委屈上來了,卻又認為理所當然。然而,柳祁也難忍此刻局促,便又俯身下拜,說道:“若無要事,下官還是先回殿前司覆命了。”敖歡敲了敲桌子,說:“你剛剛跟我彙報的事兒,再跟劍世子報一次唄。”

柳祁便語氣平緩地對劍略述說了一次。劍略輕微地點點頭,看了柳祁一眼。那一眼像是絲綢上滑過的水珠,稍不留神地流走了,柳祁也來不及捕捉。劍略已將目光收回,把信紙放在桌上,說:“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柳祁便告退。

敖歡見劍略對柳祁冷淡,也沒覺得奇怪。因為劍略現在對自己也很冷淡。隻是也不能太過,全因劍略名義上是敖歡的友,實際上卻是他的臣。

劍略放下信件,仍與敖歡討論著兇馬的事宜。二人商議半天,計策已定。那敖歡便趁機提起私事來:“兇馬與虞族的事,怕是也不用繼續操心了。你倒是回去多看看你的未婚夫,聽說他現在真被那個侍酒迷惑住了,竟然起了立外室的念頭。”劍略聽了,依舊沒什麼波瀾:“是麼?外頭人胡說,你也信得?”敖歡卻說:“怎麼不信?我還叫劍駿找人問了刀世子,還有那個柳離啦,似乎是真的。那個侍酒不是賣身的,是自由之身,嘴上說什麼不肯再做賣身的事兒。柳離又說誰都不準在他那兒幹逼良為娼的勾當。鬧了半天,那刀女似乎真的酒喝多了,腦子出了問題,說要給他個名分什麼的。”

劍略聽了覺得可笑,不予置評。敖歡見劍略一點反應也沒,自己反而義憤填膺起來:“你說這是什麼事兒?大家都是知道他與你是訂了親的。現在婚都沒結,就要立外室了,你這臉往哪兒擱!”劍略便道:“這話太過了。你也說了,婚還沒結,他仍是刀家的人,要管也是刀家的人管。”

敖歡點了點頭:“對!你說的對!我就是這麼說的!你看吧,那刀世子啥也不管麼!”劍略便道:“現在城裏但凡有些職位的人都在忙兇馬和虞族的事,誰有空理這個?唯獨你這個王子大人有此閑心過問。等這陣子閑下來了,他自然會管的。我們操什麼心。”

兇馬族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

大家也閑下來了,不僅是刀世子、劍世子或是歡王子,還有那個“藍顏禍水”的阿碧。

原本那刀女一直找個侍酒玩玩兒,誰也不會在意的。現在卻有傳言說刀女要在婚期將近時立個侍酒做外室,還已備好全套聘禮,說不定會搞成什麼場麵。這可就新鮮熱鬧了。

柳離也有些怯了,圍著柳祁打轉,說:“會不會鬧得有些大?”柳祁頂著一張十五歲少年的臉怡然一笑,柳離一看他嬌嬈姿態,想到自己的老父親,差點吐出來。柳祁對鏡做那些**做作姿態,自己也覺得有些惡心,但還是很鎮定:“想吐就吐,把我那份一起吐了吧!”為父忍辱負重的心,你哪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