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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番熱戰,劍略一邊撿起地上的毯子給柳祁穿上,一邊叫他小心別著涼了,言語溫熱,也讓柳祁忘記了剛剛的涼意。柳祁便又埋怨:“剛剛洗好了,又給你弄髒了。”劍略忍俊不禁:“可不是你先惹我的,如今惡人先告狀。”那劍略命人來燒了熱水,伺候那柳祁又洗了一回。那柳祁掰著指頭一數,從宴會回來到現在,他都已經洗了三回了,真是皮都要搓破了。因此柳祁洗完了,裹著毯子徑自走到房間裏,拉起抽屜去取潤膚的脂膏,發現裏頭也不多了,便說:“怎麼用得這麼快?”劍略斜躺在床邊,說道:“天氣幹燥,我偶爾也有用。”柳祁笑道:“原來如此。”劍略又道:“你這個膏倒是比外頭幾兩銀子買的都好用。”柳祁將壓在抽屜底部的那張方子拿出來,說道:“這是常無靈給的方子,平日也就照著這個叫人熬的膏。比什麼都強。”劍略聽了“常無靈”三個字,臉色頓時一暗,又說:“是麼?可我覺得那個香味著實刺鼻了些。倒是馬娘子那兒有更好的,下回我拿她的給你試試。”

柳祁打量他一眼,笑道:“怎麼了?我看你,每次提起常無靈就不自在。”劍略便整理一下表情,但笑不語。柳祁也受不了一直打啞謎,便坐到劍略的膝上,說道:“你倒是給我從實招來。”劍略笑道:“有什麼要招的?”柳祁便道:“你蒙誰呢?我看你和他一定有過節。又不肯告訴我!”劍略一怔,又說:“我不肯說的事,你從不逼我說的。”柳祁想了想,卻理直氣壯地說:“我現在就逼你了。怎麼了?”劍略臉上便現出幾分無奈之色,半晌又牽住柳祁的手,說:“你自假死以來的種種,都不肯告訴我。我所知的,僅僅是你搖身一變成了常無靈的族弟,身子骨還變成這個樣子……這其中有什麼曲折,我問你,你斷然不說的。我隻能問他了。”柳祁聽了似被打了一錘子一樣,頭骨都痛得要裂開了,臉色發白:“他……他告訴你了?”柳祁不跟劍略說他這些年的經曆,如此隱瞞,說是不要劍略操心,實際上是為了自己的尊嚴。如今劍略既然知道了,那柳祁自然大感驚慌失措、自尊受挫。那劍略看著柳祁這樣,不免得坐直了身來,又攬住柳祁:“我就知道你肯定不開心,才不告訴你的。”柳祁煞白一張臉,半天才問道:“可是……他怎麼會告訴你?”劍略輕輕說:“我自有辦法。”

柳祁從劍略眼中讀出了陌生的寒意:“那……你真的知道了,還放了他?”劍略定定看著柳祁,半晌說道:“我隻是說‘把他撇下’了。”劍略當時的原話,確實如此。現在想來,根據常無靈的說法,這個“中途撇下”就是“棄屍荒野”的意思。

那劍略又對柳祁說:“這事是我不好,我心虛,才不肯告訴你實話。你也別惱我。”柳祁怔忡一下,才說:“怎麼認起錯來了?常無靈是什麼東西?我還能因為他而惱你不成?”劍略卻緩緩說道:“你不喜歡我探究你這段往事,我卻偏偏要這麼做。還自作主張替你把常無靈殺了。你不惱我?”柳祁一怔,又說:“不悅自然是有的,但也不至於認真生氣。”劍略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了。”那柳祁趁勢問道:“那藥王是怎麼回事?”劍略卻是諱莫如深:“藥王的事與常無靈無關。”柳祁見劍略不肯說,思忖一下,才說:“我知道了,這一定和敖歡有關係。你要為他保密。”劍略笑笑,仍然不語。柳祁知道自己果然言中了。藥王的死和常無靈沒有關係,大概和柳祁也無關,隻和敖歡有關,因此劍略就保密處理了。

那劍略為了敖歡自然是兩肋插刀的,大概他倆真的是好兄弟。單是敖歡拋下一切,千裏尋他,這樣的義氣就夠劍略感恩一輩子了。倒是柳祁說道:“你為了敖歡,連我也瞞著!”劍略聽見柳祁這撒嬌似的腔調,忍不住笑了:“怎麼?難道你要連敖歡的醋也吃?”柳祁卻握住劍略的衣領,說:“都說是兄弟如手足,果然是真的。你剛來到三危,一聽見我和敖歡不兌付,就來找我問罪,又兩次三番叫我跟他服軟認錯。可見他在你心中就是比較重要的。”劍略一陣哭笑不得:“什麼心中不心中的?我這顆心都是你的!”柳祁聽了這話,才算下了一口氣,卻難得見劍略一臉為難,心想定要捉弄一番,便故意板著臉說:“好啊,那有一天,我要殺敖歡、或者敖歡要殺我,你幫誰遞刀?”劍略果然為難起來,又說:“你這是什麼渾話!哪裏能有這樣一天?”柳祁想著也確實沒這個可能,但他卻來了興致,不肯放過:“你不肯回答,就是要幫他捅死我了。”劍略仰天一歎,說:“真有那麼一天,你們越性先把我捅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