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歡站在那兒,一身典雅的官服,眉目如畫。柳祁看著他,竟然有一刻的失神。他們好像很久單獨見麵了。可敖歡卻仍端著公事公辦的語氣:“大王子說你也在那兒,是不是真的?”柳祁心中那似有若無的暖氣一下散去,冷冷答道:“當然不是真的。”
除非被抓奸在床,否則沒有男人會承認這種事!
敖歡卻說:“那你的意思是大王子誣陷你了?”柳祁說道:“我聽說大王子吃醉了,可能是弄錯了吧。”敖歡點點頭,說:“盡管如此,還得勞煩您多在這兒過幾天了。”未等柳祁回應,敖歡便灑袖而去。那柳祁自認倒黴,被迫呆在牢房裏。大概是敖歡關照過,他也沒有遭到為難,獄卒對他也很客氣。他住一個單間,還有一張床,獄卒親自來給他換了幹淨的被褥,叫他歇息。
可這牢房的環境確實不怎麼樣,柳祁心裏又忐忑,想著自己這回真是要命,原本想著為了不得罪劍略,寧願得罪大王子。卻不想現在大王子得罪了,劍略也得罪了,也不知道劍略勤勤懇懇出差回來,發現自家男人因為嫖娼進了局子是什麼表情。
然而他也沒有在裏頭待多久。事實上,第二天就有人來撈他了。
撈他的人出乎意料。
撈他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劍略親媽劍夫人。劍夫人聲稱,她當晚和柳祁見麵了,所以柳祁不可能嫖娼。一定是大王子吃醉弄錯了。敖歡得到了劍夫人的證供,自然樂得放人。
嫖娼被抓,然後被男友媽媽撈出,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柳祁認為自己也算經曆豐富,但此情此景,看著劍夫人,也是一臉羞愧得很,想要辯稱兩句,卻都不知從哪裏開口。劍夫人自然也沒有跟他好好聊的打算,一張臉上也沒好臉色。那柳祁摸了摸鼻子,腆著臉說道:“那我先回府更衣。改日必然親自登門拜謝夫人。”劍夫人冷笑道:“改日是哪日呢?擇日不如撞日,你現在就跟我回劍府吧!也好在那兒修心養性地待幾天,等著略兒回來。他必然很記掛你,一回來就看見你,自然歡喜的。”柳祁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可是現在也沒什麼拒絕的立場,便灰溜溜地跟著劍夫人上了馬車。
這一路上,柳祁也是沒臉,便沒騎馬,隻和劍夫人同坐一架馬車。馬車雖然不狹窄,但對於兩個成年人來說也算不上寬闊,兩個人相對著,距離也挺近的,但一句話都沒得好說的。空氣都僵得似凝結了。這兒也沒旁人,劍夫人看著柳祁的眼神也不掩飾嫌棄了,柳祁更是無地自容。
柳祁認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尷尬過。
沒想到這還沒完。
柳祁隨著劍夫人回了劍府,將衣服換下後,便到前廳來拜謝劍夫人。卻見前廳劍夫人坐在主座,神情冷淡,還有一個階下囚,被五花大綁,正是柳祁經常光顧的那位琴師,一臉的視死如歸。柳祁的臉也是刷刷的就白了。
劍夫人見柳祁來了,便揚起眉來,說:“我聽說了,你最近一直和大王子去那個風月庵,不知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劍夫人也算是心直口快,一路上壓著一肚子氣不說話,回到家裏才將心裏話不拐彎地說出來。柳祁實際上不大能接受這種說話方式,更重要的是,他頗為抗拒劍夫人的質問。歸根到底,他不認為劍夫人有質詢他的立場。
柳祁還是沒把自己當成“劍少爺家的”,那劍夫人倒先拿出了“婆婆”的樣子。
但若劍夫人不是以“婆婆”自居,又怎麼會在官府撒謊做偽證,將柳祁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