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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馬娘子快要被封為貴妃了,大家都禁不住地去奉承她。她平日從不參加這些王族活動的,現在也不得不應付一下,也是為了自己兒子的臉麵。那敖歡倒笑著說馬娘子:“從沒有你這樣的,有富貴也不想要!”那馬娘子卻說:“我福薄,受不起。還給個天家公主我做媳婦兒,這個婆婆可真難當了。”敖歡略勸了兩句,跟馬娘子說了說笑,卻也該離開,去與一眾王公貴族練習騎射了。

那馬娘子仍在帳篷來坐著。可她是個有王府不住要住馬場的女人,哪裏能坐得住?不過坐了半天,她就頗想活動筋骨,出了帳篷,便叫侍女牽來她的愛馬。她策馬往外奔去。主區是讓男士騎射的,故她隻能往後山奔馳。她騎術精湛,愛馬又是難得的良駒,興致來了,撒開的跑去,侍從們也無法趕上她。隻能看著她遠去。她一騎絕塵的跑入後山,聽得清風兩耳喧囂,正在興頭上,卻忽然馬蹄淩亂起來,胯下的愛駒竟有受驚之色。馬娘子一邊安撫愛駒,又一邊環視四周,卻見四下無人,林蔭中有陰影暗動,森然不可測,那馬娘子心裏竟也有些發怵了。她的心一下一下的快速跳動了起來,卻見林中跳出一道道陰影,在陽光中射出,卻見竟是幾匹油光水滑、健壯無比的狼,目中俱露出凶光。

馬娘子心都涼了,平日她也算是一個膽兒大的,但此刻被幾匹狼圍住,任是老虎也要發怵的,更何況是她一個獨身女子。看著群狼步步逼近,那危機感也越發的擴大,倒是這樣,讓她的心思又重新清明起來。她摸上馬脖子上掛著的一個羊皮袋。那個沉甸甸的羊皮袋裏放著的是她平日慣用的武器。她明知雙拳難敵四手,憑著她那三流的刀法也未必能夠自保,可引頸就死也不是她三危兒女的風格。若她真的要命喪狼牙,也要拖一兩頭畜生給她陪葬!

她一咬牙,便探手伸進了皮袋,此刻卻是一驚,摸進去卻沒摸到平日慣用的雙刀,那皮袋也比以往空了許多,她臉色陡然大變,心也涼了半截,這顯然是一個陷阱!

她原該想到,這兒可是王家狩獵之地,就算不是獵場,是後山,也不會存在這等野獸的。分明是有人要設計殺她。她愴然無限,隻道自己一生也算是安分守己。被大王臨幸,不是她自己要求的,生了孩子,她也沒為兒子爭取過什麼。她如此不慕名利,卻還是要死在權力的鬥爭之中。

那馬娘子未來得及自歎,一頭狼已猛地撲將過來。卻見那狼撲到半空,姿態極為矯捷,卻在最高處忽然倒下,身上一插上一箭了,一陣馬蹄聲傳來,飛箭如雨,驚散那一群狼。馬娘子愣在原地,猶自心慌,抬起頭來,卻見幾個穿典禮官服的人騎著馬圍了上來,又跳下馬來給馬娘子致禮。那馬娘子看為首的人就是柳祁,不覺訝然。

罪妃、大王子得知柳祁將馬娘子救了,氣得一佛升天。原來那罪妃得知馬娘子要大封之後,頗為不忿,那大王子更加憂心會危及自己的地位,兩個人一商量,合計借著狩獵之機謀殺馬娘子。故大王子命人捕捉了幾頭狼,先養著。因為耗費的肉食不少,他又怕叫人知道,便不在外頭去買。不想卻叫柳祁留心了。柳祁見大王子居然要那麼多牲畜的生肉,那罪妃又表現得好像這生肉是必要的,適才言談中隱約表示出馬娘子的冊封儀式不會舉辦。那柳祁心中馬上有不安的揣測,便去尋人了。

帳篷內,那大王子氣憤的很,簡直要動手打柳祁了。柳祁又辯解道:“我確實是因為走失了一頭羊,才上山去找的。怎知就撞見這一幕了?若隻是我一個人撞見便罷了,偏偏我是帶著一行人去的,總不能眾目睽睽之下掉頭就走吧?唉,若王子一早告訴我,我也不至於這樣啊!”大王子氣得很,罵道:“你這個王八羔子,還埋怨上本王了!”罪妃也是無力得很,但也隻能穩住,隻說:“好了、好了!現在說也沒用了!趕緊把事情撇幹淨!其他的以後再說!”大王子卻冷笑:“撇是撇得幹淨的,狼也跑了,人也活著。還能拿我們怎麼著?”

罪妃便又去馬娘子那兒表示慰問。彼時敖歡也在,看見罪妃,表麵上的態度也客氣得很。三人虛偽地寒暄了一番後,那罪妃便告辭了。那馬娘子坐在床上,又對敖歡說道:“這件事我看八成和她有幹係。”敖歡笑了笑,眼神卻陰冷得很。那馬娘子又說:“隻是柳祁不是他們的人麼,怎麼又來救我?還是他真是恰好路過,不得不出手?”敖歡眼中的陰冷散去,嘴角露出一抹笑:“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馬娘子思忖了一下,又說:“我看柳祁肯救我,又和略兒很熟稔的樣子,想必也是友不是敵吧?”敖歡卻仍是那一句:“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