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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祁進了府邸,走在洗掃得一塵不染的石板地上,笑道:“你真是好大的臉麵,這兒比敖歡的府邸還生輝啊。”那魏略聞言,卻道:“你去過敖歡宅邸了?”柳祁愣了愣,說:“這有什麼問題麼?”那魏略便道:“我聽人說敖歡公私分明,人情迎送都在外頭,並不會將公事帶回家中。”柳祁嗬嗬一笑,說:“這倒是真的。隻是友人沒個地方住,他也不借一塊瓦遮頭嗎?”魏略卻道:“你和他什麼時候是友人了?我倒是聽說你們現在很是水火不容,我正想問你的。”柳祁悻然不悅。

在柳祁成為司禮官之前,王城裏都流傳說柳祁是敖歡的情人。現在麼,倒沒人提起這件事了。原來柳祁是怕引起罪妃猜忌,覺得這個關係必須撇清。柳祁也算老江湖了,知道澄清和辟謠都沒有什麼用的。

要掩蓋一個流言,最好的方法就是製造一個更新鮮有趣的謠言。

故柳祁讓人散播說,他在敖歡府內暫住的時候與敖歡的妻妾偷情,敖歡發現了,那柳祁便安然搬走。怎知敖歡還挺喜歡和朋友分享的,就經常帶人到柳祁的居屋玩。後來柳祁看中了敖歡後院最受寵的未阿美,想和未阿美私奔。因此和敖歡鬧翻了。現在大家都認為未阿美被敖歡共享了出去,柳祁和敖歡鬧翻了,而不大信敖歡和柳祁有染。畢竟敖歡很少和男人發生關係,並且在三危,共享也是一種傳統了。

這些事情,敖歡都是知道的,可他真的懶得理。未阿美跟敖歡抱怨過,敖歡反而說:“不是你先說人家賣屁股的麼?叫你少說話,總不聽,這次踢到釘子了?”原來柳祁是敖歡男寵的事情是未阿美傳出去的,故柳祁才將她拉進這個故事裏。這未阿美也是沒話可說了。

魏略自然也聽說了這個事情,他當然不相信柳祁和未阿美有染。到底柳祁是個十分堅定的同性戀者。可魏略也並未疑心柳祁和敖歡,因為擺在眼前的事實是柳祁跟了罪妃,和敖歡水火不容。但那魏略還是忍不住問:“怎麼就說起你和未阿美了?這樣沒影兒的事兒?”柳祁知道魏略總會問起了,心裏也備好了答案:“也不是沒影兒的。我在敖歡那兒借住的時候,和未阿美是天天在一處混的。我看他們沒忌諱,我也懶得避嫌。倒是沒人說的,在我離府之後,反而說起來了。我看那未阿美性格火爆,又愛抓尖兒,說不得是得罪了哪房姬妾,被人暗算了。”魏略卻道:“你也是,怎麼就跟敖歡鬧成這樣?”

柳祁訕笑道:“你怎麼不問他?一定就是我的錯了?”魏略便笑了:“所謂親疏有別,我自然是先問你,再問他的。”柳祁卻也笑了:“他和你從小就在一處,他對你有一直盡心,想必他是和你更親的。”魏略帶著柳祁進了居室,請他坐下,才笑道:“我不懂你,怎麼聽著似吃他的醋。”

柳祁卻說:“我從不愛吃醋。”這話聽得魏略倒有些黯然了。那柳祁又對魏略說:“但現在這事我也該跟你說明白。你也是早該想你與他、與我,誰更親些的問題。到底我是跟了罪妃,這和敖歡算水火不容了。”魏略聞言一怔:“你真的選擇了罪妃?”柳祁無奈一笑:“我倒是沒得選擇的選擇啊。”

魏略卻不同意:“怎麼會沒法選擇?早在行前,敖歡就答應我了,以後在三危他會保證你的前程。我看你們是有什麼誤會了。”柳祁聞言,眼珠一轉,卻冷笑道:“哦?早在行前,你倆就商量好要把我弄到三危了?”魏略被他這麼一詰問,真有些心虛,卻還是坦然應答:“我說過沒有強迫你的意思,這也是我的心裏話。隻是敖歡說得也對,你在中原是沒有前程的,最終還是會選擇來三危。”柳祁不得不同意這話,便撇下這話,說:“你倆是好兄弟。你若選擇站在他那邊,我並不會怨你。”魏略卻撫心歎道:“為何非要我在你倆之中做出選擇?我實在不懂你!難道你在太皇太後那兒吃的虧還不夠,來了三危竟然又選擇了迎合深宮婦人?又一層,太皇太後都不長久,更別說罪妃了。太皇太後在內是天子嫡母、不二的正宮,在外也有兄弟為官作宰的。這罪妃是什麼來曆?這個‘罪’還是天子給她封的,用意警示。她縱然一時得寵,也風光不了許久,你居然選擇投靠她,豈不是鼠目寸光?”這些道理柳祁哪裏不懂得,可柳祁又無法跟魏略明說,隻歎道:“我這一生,都隻能走荊棘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