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剛剛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的旅人一樣,猛地把亮亮推開,問,你在幹什麼呢?!
亮亮嚇了一跳,跪在沙發旁邊,小聲說,波,你聽我解釋。
我問你,你在幹什麼呢?!
不聽亮亮的解釋,又衝著他,大吼了一句。
接下來,到了對亮亮拳打腳踢的環節。
我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拳把亮亮打倒在地,然後開始用腳踹他,玩了命地踹著。
亮亮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像個受了病的蚯蚓。
他不吭聲,任由我這樣繼續暴打下去。
我一邊打,一邊罵著,我他媽把你當兄弟,你把我當什麼了?你這個變態,死人妖,臭同性戀!
我的腳上一直用著力,嘴裏麵罵出來的髒話,連我自己都覺得太過難聽。
當然,就在暴打亮亮的過程中,我假裝不經意地,瞄了一眼手機屏幕。
此時,直播間裏麵的人數,已經暴漲到了三萬人。
原來,大家喜歡看的,是如此暴力而又不堪的畫麵,亮亮贏了,他成功地吸引了大眾的眼球,用肉體,滿足了上萬人的窺探欲。
隻是,這種"贏",細想起來,也是一種悲哀吧......
暴力事件,持續了大概十分鍾的時間,我才假裝,好像剛剛發現手機在直播的樣子,走過去,走到屏幕前,衝著屏幕豎起了中指,大吼了一句,你們看得爽嗎?!
然後,用手擋住了攝像頭,直播關掉。
你沒事吧,是不是弄疼你了?
回到亮亮身邊,想要把亮亮臉上那個黑頭套摘掉。
亮亮用力拉著頭套,不讓我摘,一邊拉,一邊問我,怎麼樣,剛才有多少人看?
三萬多吧,還行嘛?
當然!肖波,咱們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躲在頭套裏的亮亮,失聲尖叫了起來。
不知為什麼,雖然那個頭套是黑色的,但我總覺得,亮亮哭了,因為那個頭套被摘下來的時候,有很大一片,濕漉漉的。
三萬人,在直播圈裏麵,雖不是很傲人的數字,但小菊說,著實已經很厲害了。
他平時直播,最高峰時段,也不過兩萬人的樣子。
身材好,的確是有優勢,你才剛開始播,就超過我了。
周末,小菊過來亮亮家裏吃飯,三個人,圍成一圈,小菊說話的時候,帶著酸酸的味道,但從表情來看,又好像不是真的介意。
人類,畢竟是視覺動物,你的故事,固然是好聽。
但相比於肉體,可能就還是差了一些吧。
亮亮的表情平靜,他的臉上,還有一塊淤青,幾天過去,都還沒有消退的意思。
小菊並不知道,那一場直播,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聊起來的時候,亮亮也隻是說,用了一點點小手段。
至於臉上的傷,他便說成是擦傷,小菊自然也就沒有多想。
年紀大了,的確是不中用了,從辦公室出來,剛好有送快遞的,推了個車子迎麵走過,便一下子,撞了上去。
亮亮若無其事地聊著臉上的傷,還帶了一點點自嘲的意味。
小菊說,可不是嘛?就連我最近也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