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不會再鬧了,就不會再讓我煩了,反正,我也是不愛她的......
當然,最後她並沒有死,臨走的時候,說了很多很多,詛咒我的話。
我甚至覺得,現在的我,之所以過得這麼麻木,這麼淒慘,都是因為應了她的詛咒。
在我們老家,女人離婚,是很可恥的事情,但男人離婚,卻並不是,甚至,有人還會覺得,一個男人,能離婚,能再找女人,是種本事。
在那個扭曲的世界裏麵,我是一秒鍾,都活不下去的。
所以,才一個人,辭了工作,到北京來。
想想,距離那時候,也是快十年前的事了。
這麼說,你兒子,今年都十多歲了......
邊聽亮亮講他以前的故事,邊感歎了一句。
應該是吧,我也好久沒見了,跟那個家,不想有什麼牽扯,反正,他們交代給我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
我甚至覺得,他們當初之所以把我生下來,就是為了讓我再給他們生一個孫子。
至於我這個人,過得好不好,是否幸福,他們從來都不會在乎的。
亮亮說到這裏,突然笑了一下。
我本以為,亮亮隻有三十幾歲,但如果按照他描述的人生曆程來看,今年的他,至少會有四十歲了。
四十歲,是怎樣的概念。
如果一個人的壽命,有八十年,那四十歲,便是走完人生的一半路程了。
況且,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活夠八十年呢?
好了,看照片吧,怎麼一張畫,就聊了這麼久......
亮亮深吸了一口氣,將首頁的那幅畫,翻了過去,就好像,把他的半個人生,都翻過去了一樣。
我重新低下頭來,去看那一張一張的照片。
原來,亮亮年輕的時候,很是英俊的,有幾張,甚至英俊得,像個女孩子。
這一張......這一張也是你嗎?
我指著照片裏,那個穿短裙,畫濃妝,氣質妖豔的女人問亮亮。
亮亮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那張照片,實在太妖冶了,讓我忍不住想起,來北京前,在老家認識的那個男孩,倉鼠兔。
跟倉鼠兔第二次見麵,是在晚上。
當時,真的已經很晚了。
我媽睡在隔壁房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睡覺,喜歡打呼嚕,很大聲的呼嚕,偶爾還會有呼吸突然停止的狀況。
跟她提過,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她說,人老了,就是會有各種毛病的,人老了,就是該死的,檢查又能怎麼樣呢?
那天,正好我爸打電話過來,問,你媽最近怎麼樣?
不太好,要不,你回來看看她?
我爸在電話那頭猶豫了一會兒,才說,算了,她又不想看見我。
這兩個人,這麼多年,總是互相惦念著,又總是不肯見麵,想想,人這一生,是有多奇怪呢?
說回倉鼠兔吧,接到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睡覺。
倉鼠兔帶著哭腔,大聲吼著,波哥,救我!
我被嚇了一跳,因為那聲音,帶著淒慘與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