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太醫幾乎是同時趕到,蘇如陌品階太低,退到一邊隻管跪著。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唐太宗李世民,威武健壯的中年人男人,氣宇間傲氣逼人,此番大怒正指著李承乾大罵——堂堂太子,萬一真的殘廢了,丟的可是皇家的臉麵!
李承乾被罵的狗血淋頭,一動也不動,而太醫就沐浴著皇帝的罵聲給太子看傷。
蘇如陌也在心裏祈禱,如果是一般骨折,以古人的技術大概也能板正過來,但若是粉碎性骨折,恐怕就麻煩了。
提心吊膽等了半晌,皇上也罵累了,坐著休息,太醫哆哆嗦嗦跪下來,連聲音都是顫抖:“啟稟陛下……太子,太子的傷……他的骨頭斷為了幾截,若能痊愈,隻怕也……”
蘇如陌心底涼了一片,粉碎性骨折……
後麵的事情更加慌亂,皇上開始追究事情到底怎麼發生的,自然也追溯到了昨晚賀蘭楚石和水姬兒的私情上,太子是受了他們刺激騎馬出去,結果闖入別人農莊驚了牛,侍衛們拚死保護也沒能起作用,他還是摔下馬並被牛蹄踩中腳踝。
於是審問賀蘭楚石和水姬兒,蘇如陌這才知道,就在李承乾被抬回來的時候,水姬兒就咬舌自盡了,現在活著的隻剩賀蘭楚石。
知道了水姬兒的死訊,蘇如陌更恍惚好一會兒,這麼匆忙的結束自己的生命,隻因為完成了楊景毓的任務,這麼慷慨從容的赴死,她難道沒有一點遺憾麼?
賀蘭楚石的結局自不必說,當場斬首!暴怒之下的李世民皇帝,還下令斬了沒能保護太子周全的幾名侍衛,最後憤然離開。
東宮裏現在滿是一片肅殺之氣,太醫靜靜給李承乾治療傷口,止痛,盡量把骨頭糾正回原位,但隻輕輕一碰,李承乾就痛的幾近昏迷,整個過程十分殘忍血腥。
跟隨太醫的藥童受不了這種畫麵,跑出去幹嘔了,蘇如陌被迫無奈頂替了藥童的位置,她隻需要跟著打打下手,遞水遞毛巾什麼的,順便考驗下血腥畫麵的接受能力。
末了太醫寫個方子,讓她去太醫院抓藥,出了東宮,蘇如陌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回頭看一眼,裏麵的氣氛太緊張,壓抑的人難受。從昨晚到現在事情發生的太多,她根本靜不下心來好好思考,不得不說楊景毓的計劃是成功的,他隻派了一個水姬兒,就讓太子受傷,賀蘭楚石沒命,遠在藩地的漢王得知了消息一定會回京,楊景毓的計劃就像一個連環套,一個套著一個,接下來該誰?
蘇如陌的心情很糟糕,她隻是想避免曆史悲劇的重演啊,太子被廢後,李承乾和漢王謀反,結局悲涼。
正悶悶的向前走著,迎麵過來一個人影,快步向東宮這邊趕。
蘇如陌一愣,看清了這人的臉,立刻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顧旁邊有什麼人,猛的撲進了對方懷裏,大哭起來:“秦琛!我好怕——!”
是和她一樣熟知這段曆史的秦琛,這麼早進宮他一定是得知了太子受傷的消息趕過來的,本來孤苦無依的蘇如陌猛然有了倚靠,立刻放鬆下來,哭出了聲。
秦琛拍著她的背,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呢,咱遇山搬山,遇海填海,有什麼好怕的對吧?”
蘇如陌淚眼朦朧,哭道:“太子的腳恐怕要殘廢了,秦琛,這是曆史啊!我們改變不了,這麼辦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