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二少這才開心,回親了他一口。
雙唇接觸可真是沒完沒了,一時半會兒委實難分開,海二少被吻得迷迷糊糊,猛地想起來了今天來莊公館的目的。
“等會兒,我那個……我有東西要給你。”
莊大少放開海二少,疑惑地看著他。海二少覺得自己真的快無法救藥了,隻是被莊大少這樣盯著看,也覺得渾身發熱,心裏在喊“信有什麼重要的呢再親一口吧再親一口吧”,又不知哪裏來了另一道聲音叫道“呸!要不要臉了!白日宣淫還意猶未盡,快快把信拿出來吧!”
海二少將信從口袋裏掏出來,塞到莊大少手裏,也不看他的臉,徑直走到窗邊,假裝欣賞風景。心髒碰碰地跳得厲害,下一秒就快要湧出喉嚨了似的,海二少不敢看莊大少的反應,還嫌不夠,把自己藏到了長長厚厚的落地窗簾裏。
緊張感常常會把時間拉得很長,海二少掏出懷表,一秒秒地等著,懷表裏的相片他已經看過好多次,視線在秒針與相片之間來回掃著,越看越不敢抬頭,目光被害羞死死地釘在了懷表上。房間裏很安靜,誰也沒有發出聲。
等了好久,真的是好久了,海二少都想從窗簾裏走出來看看人還在不在,卻終於聽到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朝自己走過來,掀開簾子,抱住他狠狠吻了下去。
莊大少早就沒有了往常的克製,他的吻那樣急切,擁抱也堅定不已,好幾次海二少甚至感覺到了疼痛,但也隨他去了,他知道他很快樂。就像寫信的時候他堅信著的那樣,他想說的話,莊大少全都懂。
唇齒相依,少了一份溫柔,海二少覺得兩人的嘴邊都濕漉漉的,才大早上,硬是有了那樣曖昧的氣氛。兩人被窗簾包裹著,昏暗中情愫迅速滋長,莊大少已經不單純滿足於隻是親吻,雙手撫摸著,吻逐漸下移,親了海二少的耳垂,他的脖子,甚至還解開了他長褂的兩顆扣子,親親咬著他的鎖骨。
海二少意亂情迷,不知怎麼回應,隻能將掌心緊緊貼著莊大少的背。不知從何處來了安全感,背脊寬厚,海二少驚擾了一晚上的心就這樣變得平靜,他被這份可靠和庇護安慰了,他不再害怕,隻覺得心裏又生滿了勇氣。
一陣風吹來,光線擠進這小小的一隅,空氣使窗簾微微脹氣,拓寬了私密空間,從窗簾外看,布料底有兩雙腿,隱隱約約能看見兩道身影交纏在一起,如戀人般親昵
——這便是袁夏梨敲門進來看到的場麵。
37.
再等一個雨季,濕潤會夾帶著暖意,一點點把寒冷驅散。早就過了早春時節,海二少刹那間的心慌還是帶來了一陣冰涼,激得他背脊寒毛豎起,下意識的把莊大少推開。
兩人還被軟料子圍繞著,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屋子裏的美好氛圍全沒有了,海二少膽怯不已,慌張全寫在臉上,害怕掀開簾子瞅見哪個最不想見的人。莊大少知道他的心思,俯身親吻了一下額頭,又捏捏他的手,悄聲道:“沒事,我去看看。”
而將窗簾扯到一旁,卻發現房間裏空空蕩蕩,一個人也無。正當海二少要開口說話時,外頭傳來砰砰砰敲門聲。
“表哥!你在不在裏麵?我可以進來嗎?”
袁小姐給足了這兩人麵子,輕輕將門關好,又作出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這次不光是敲門,又在外麵喊了兩句,算是給夠了提醒,聽見莊大少允她進來,才打開房門。
海二少臉色不太好,眼睛裏不如以往那樣有神采,有些飄忽不定的,或許是在腦子裏琢磨怎麼對付過去,卻沒想到袁小姐很是體貼,提也不提,編排的一堆理由瞬間便全數作了廢,又不知說什麼好,於是顯出呆呆的樣子。
莊大少倒是神色自若,仿佛真不知道剛才被人看了似的,請袁小姐坐下,又給她倒上一杯茶。
兄妹倆演得跟真的似的,倒是反襯出海二少臉皮子薄,經不住嚇了。
袁小姐喝了口茶,直入主題:“表哥,我接到爹爹的電話,讓我盡早回家。”
莊大少:“怎麼催得這樣急?你不是還預備去其他幾個地方遊玩的?”
袁小姐搖頭:“現在去不了了,爹說過不久或許要亂,張老虎近兩個月買兵馬買得大張旗鼓,怕是忍不到夏天……”
說著卻想起旁邊有個海二少,把後半句硬生生吞下了。
莊大少聽罷,麵色嚴肅起來,說的話卻也含糊:“我這幾日聽廣播,也全是些壞消息,我吩咐過家裏工廠那邊,讓管事的活絡一些。”
海二少聽了個大概,也沒插話,總之算不得是讓他上心的要緊事。眼下最使他重視的還是袁小姐的看法,雖然袁小姐裝作沒有看見,但海二少心裏不踏實,他被昨晚的噩夢嚇得不輕,一想到他與莊大少的事被撞破,或許夢裏的可怖通通都得成了真,海二少就皮肉發緊,隻想著做些什麼讓他的芝荷姐姐不要抖露這秘密。
論小聰明,海二少算是在行,可這股聰明勁兒要想用到正事上,可就真是兩眼抓瞎。兩人隔著一層透透的紙,秘密卻是心知肚明,海二少既沒有膽捅破,也不放心袁夏梨真的能保守秘密。思來想去找不到什麼好方法,猶如小孩犯了錯誤有意向父母討好一般,海二少便也決定在袁夏梨回家之前對她好些再好些,說到底不過是求一個心裏安慰罷了。但做些什麼總比跟著這表兄妹倆一起裝不知道的好,海二少暗暗下了決心,拿起眼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莊大少見他喝得豪邁,很自然地給他添滿,問道:“是不是渴了?”
如今海二少在袁小姐麵前,即便是普通與莊大少交談也覺得有些不自在,便隻點點頭。
莊大少又道:“那餓了沒有,我讓廚房給你做點吃的好不好?”
語氣很溫柔,但再這麼體貼下去瞎子都能看出來兩人之間有鬼,海二少不欲讓他多說,急忙道:“不了不了,我飽的。”
誰知莊大少並不配合,還接著說:“也是,剛吃沒多久,我的早餐全喂進你肚子裏了,也不該那麼快餓。”
目睹了一切的袁小姐:……
海二少心裏有事,慌慌張張,急於要轉移話題,不再理莊大少,轉頭與袁小姐說道:“芝荷姐姐,明天你願不願意同我出去玩?”
袁夏梨欣然應允:“成呀,若是火車票買得到,我再過兩天就要回家了,趁這最後兩天,你跟表哥再帶我多去去其他好玩的地方吧。”
海二少卻似被蜜蜂蟄了一般,反應極大地擺手道:“不不不,就我們倆去。”
莊大少目光轉向海二少,這人卻根本不敢看他,還在拚命說著:“我還沒單獨與你一起出去過呢,中間老夾個莊大少算什麼回事,那就說好了,明天我來接你啊?”
莊大少目光原來越沉,臉色也漸漸不好看了。見海二少那個諂媚的樣子,根本就是讓袁夏梨與他去約會!不知道他心裏做著什麼打算,但海二少好似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似的,死都不放手,纏得袁夏梨點頭答應明天一定去,絕不帶莊大少為止,才鬆了一口氣,匆匆告別回了府。
袁夏梨還坐在位置上,表情有些僵硬:“表哥……你看這……”
莊大少心裏梗著一口血,還不能朝著表妹發邪火,隻好假裝灑脫道:“你去便是了。”
隻是吐出的這五個字,當真是比石頭還硬。
袁夏梨又道:“表哥你放心,我絕不會說出去。”
莊大少臉色柔和了些許,道:“多謝了。”
袁夏梨:“二少真的挺可愛的,有時雖然跟小孩兒一樣,但心眼不壞,你們倆……”
袁小姐想了一會兒,隻道:“我不反對。”
莊大少隻答了她的前半句話:“嗯,他很可愛,也很好。”
袁小姐有些發愁:“可是表哥,莊家這樣大的一戶人家,將來你是要扛事的,若是讓其他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