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應聲:“曉得。”
姐弟二人來到中堂坐定,柳大娘道:“賢弟,我家姑娘平日為人,一事無差,知書達理,都是你今日到此,害他犯了邪心,致成相思一玻藥醫無效。”
樹春道:“不是愚弟誇口,算來是個名醫,今朝會他一麵,勝如吃下多少苦藥,管教隨時病輕。”
那張金定果然自見樹春之後,一片心思放寬,不須服藥,過了幾天,依然複原。再說月姑重了身孕,麵容懨懨憔悴,請醫調治,多說受胎。員外聽了眾口相同,心中大怒,上卿說道:“爹爹,待我到妹子房中去打探一番,觀看真假。”
員外道:“孩兒,你身子才好,忍耐著,不要管她。況且做哥哥的,不便到妹子房中去。”
上卿道:“孩兒自有道理。”
即移步上樓,來至月姑房中,兄妹見禮坐定。上卿把月姑上下細細一看,那月姑卻不解其意。上卿說道:“賢妹,我看你病症尚未見安,不知此病因何而起?再請一位郎中看視才好。”
月姑道:“多謝哥哥看我,此不過是夏日貪涼,冒了風寒,再過幾天就好。何須逐日請了郎中?”
上卿道:“賢妹,你日間飲食多進些,自然漸漸見安,愚兄出去了。”
上卿下樓,來至堂上,怒發衝冠道:“家門不幸,叫我有何麵目為人在世?”
員外安人勸說:“我兒,你是有病之人,不可如此著急。是非曲直,再作道理。”
上卿乃是飽學之士,想到張金定處,一時頓驚暴跳如雷,捶胸跌足道:“爹爹,張金定決有人改扮而來,那個男人,與張金定必有苟合之情了。”
員外道:“孩兒,據你說來,果然不錯。我是年老生呆了,一時不悟。此時由兒主裁。以我想來,如今不可露出風聲,待等冬間,娶了金定,不要理她。使她獨坐空房。”
上卿道:“這不是了賬之局。到是差人前往張家打探,她與何人來往,那時若知虛實,再想一計,騙她上門,切不可說出完婚二字。她已有通情來往,必不肯一時拋離,欲再圖後會,若說出完婚二字,假的便不敢來了。那時再進我門來,把他拿住,男女一齊處死,豈不幹淨!”
員外道:“我兒果然大才。”
隻有安人急的膽戰心驚,手足冰冷!心中欲愛女兒,又不敢言,恐他父子二人疑惑,即假意罵道:“員外,這樣賤人,實在容不得,自然要處分才是。”
員外道:“院君不可性急,我有一個道理在此。家中切不可嚷鬧,恐這賤人知風逃走。今夜待眾人安靜睡熟,你我用繩子一條,將她絞死,那時無人知曉,假說這賤人犯了邪祟,自縊身亡。方不壞了家風,被人談論。”
安人假意應說:“員外主意果然不錯。”
心下暗自吃驚,如何保得女兒無事?再說上卿本是有病未痊,為了妹子不端,張金定與人通情,一場恨氣舊病複發,一聲大叫:“家門不幸,氣死了我!”
仰後一跌,咬定牙關,暈倒在地,不省人事。恰好家人昌德看見,連忙扶住,大叫:“員外,大相公跌倒了!”
員外慌忙走來一看道:“我兒你是有病之人,須自保重為是。昌德快扶大相公到床上去。”
上卿方才漸漸醒來,員外用言安慰道:“我兒,你是病中之人,凡事不可動氣,有為父的在此。”
上卿歎氣一聲,牙關緊閉,欲言不能。員外驚慌,忙叫昌德快去請醫生,安人聞知,即趕進看視,叫聲:“孩兒,你為人這等呆,倘然有事,也須丟下一邊。何須如此執氣,致成舊病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