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借衣履陸府議親聞衝喜張家鬧詞(2 / 3)

樹春大喜,上前拜謝。陸夫人道:“賢婿免禮罷。”

三元向樹春叩頭,口稱姑爺,丫環聽了風聲,忙傳到小姐房中而去。陸夫人吩咐安排酒席,款待張相公和姑爺。又向樹春勸說:“賢婿,我想日前光景無所益,倘遇花府之人,他不肯讓你,你不肯讓他,必有生端,古語雲: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隻索忍耐幹休罷了。”

樹春道:“嶽母,非是小婿生端,花府的教師實在可恨。這等無禮,我焉肯吃他的虧,況柳興小使,渾身被他打壞,生死未分,我若不報其仇,亦反被他取笑。”

陸夫人道:“賢婿,這個使不得。你雖然吃虧,算來還不吃虧。花府教師宋文賓,被撩下水,落在河中;宋文采船上叩頭,才放他脫身,萬事丟開。切聽老身勸解。”

永林亦相勸一番,三人直飲至日落西山,郎舅二人方才起身辭別陸夫人而去。看官聽說,那日龍舟勝會,至第二日,花少爺到煙雨樓吃酒,開懷暢飲。宋文賓犯了瘧疾,得病在床,宋文采呼下七八十個徒弟,要來報仇,哪曉得陸夫人怕事,不肯放她們出去。八位姊妹不敢違拗夫人之命,所以忍的在家。宋文采吃虧未報其怨,日日心中怒氣不休。那龍舟一直鬧至五月半方才歇。再說樹春同永林辭了陸夫人回去,先到書房看視柳興。見其渾身上下,打傷得十分沉重。樹春咬牙切齒,大罵宋文賓道:“倘若有些不測,怎生是好!性命要歸何人抵當?豈不可恨!這強徒焉得與他甘休!”

即入內見了柳大娘,正在談起攀親之事。忽聞小使報說郎中法雲僧又來看視柳興了。樹春即出來與法雲僧見過禮,問道:“小仆身中此難,未知可能依舊痊愈麼?”

法雲僧道:“無妨,在下隻包他一個月便好如常。相公可免掛懷。”

樹春道:“皆賴高明國手,若得仍舊,小生自當報答。”

法雲僧郎中開下藥方,告別而去。此話按下不表。再說沈月姑之兄沈上卿,舊病複發,十分沈重,服藥無效,危在旦夕。沈員外沒了主意,院君說:“世情俱有衝喜之說,如今孩兒命在頃刻之間,不得不行此事,或者見愈,亦未可知。你可先到卞文加媒人處說明,令他往女家處商量。”

員外聽了心中大悅,即刻來至卞文加家相見。就將此事說明,欲相托到張相公處商量。卞文加滿口應承。員外告辭回家,卞文加隨時來至張家。永林偶然在家,二人見禮坐下,卞文加便說:“沈上卿病重,命在旦夕;沈員外來我家央我向相公說明,要娶令妹往他家衝喜;或者沈上卿病愈,然後再擇吉成親,未知張相公肯允否。”

永林一時沉吟,半日道:“等我與妻親相商,回複便了。”

即入內向柳大娘說知:“沈親家央了媒人卞文加說及沈妹夫病得十分沉重,要迎娶妹子過門衝喜。我一時沒了意見,所以同賢妻相商;怎生區處?”

柳大娘道:“此事也不算為差,從來女生娘向,姑娘父母雙亡,自然是哥哥做主。沈家原定冬天做親,如今姑丈病重,衝喜二字,卻也許得。但須言過,倘姑夫病好,姑娘仍然回家;到冬天方成花燭之禮便了。”

永林聽了,即出來與卞文加把妻子之言說了一遍。卞文加聽說稱是,站起身來辭了永林,回到沈家,將永林夫妻之意達知沈員外。員外安人,見說張家應允,喜動眉端,即便料理迎娶物件。永林夫妻,也在打備端正妝奩。隻有張金定聞知此事,日夜啼哭道:“我是不願他家去的,若然相迫,自尋短見罷。”

那時小桃聞知衝喜之事,亦來在此向前相勸。金定不瞞小桃,便把肺腑心事告訴小桃。小桃亦帶三分著急,說道:“小姐,古人所雲:一絲為定,千金不移。強也強不來的。勸小姐不必愁悶,且自寬心,恐被外人知道,反成一場笑話。”

金定道:“小桃,你也不要勸我,為我擺布一個兩全之計才好。”

小桃說:“小姐真個癡了,別樣事情還可,婚姻大事,憑媒說合,豈能反悔的麼?況且從小攀親,父母主張的,怎好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