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1)(1 / 2)

12.黑霧

末日的鍾聲已然迫近。

“事情的開端大約要追溯到十六世紀初,一位名叫伊凡·奧斯卡爾的巫師成立了一個名叫破曉的巫術團體……”

還不等埃德加說完,頭頂的白熾燈閃爍了兩下就熄滅,

空蕩蕩的客廳裏,隻有壁爐裏昏暗的火光照亮了他們的麵龐。

“我去儲物間看看有沒有替換的燈泡,順便看看馬蒙醒了沒有。”

馬蒙就是被綁起來安置在客房的克羅夫特警長。莫裏森先生掙紮了兩下,想要從沙發上爬起來,但還不等他腿落地就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角。

“就這樣吧,就這樣讓埃德加把話說完。”卡爾低聲說道,“再等下去的話我會害怕地什麼都聽不進去。”

“好吧,”莫裏森先生凝視了他很久,最終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讓我再往爐子裏添點木頭,不然這火撐不了多久。”

在他忙碌的同時,卡爾把目光落到埃德加身上,而埃德加同樣在看他。

單從外表來看,埃德加是這樣的年輕英俊,可透過他眼神裏沉澱下來的某些東西,卡爾能感受到殘酷無情的時間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跡。

“好了。”因為添了些木柴的緣故,壁爐裏的火光更亮了,莫裏森先生拍了拍手上的灰燼,坐回了先前的位置上,“請繼續說吧。”

埃德加收回目光,清了清喉嚨開始繼續他的講述。

“人類與黑暗生物之間的鬥爭持續了數百上千年,哪怕說上三天三夜都不可能說完。話題回到破曉,伊凡·奧斯卡爾成立破曉的初衷是為了向那些因為黑暗生物而家破人亡的可憐人提供一個庇護場所——就算是吸血鬼肆虐的瘟疫之地,破曉也意味著安全與和平。很快,奧斯卡爾收獲了自己的第一批信徒,他為他們提供食物、工作還有住宿的地方,而他們將他信奉為神明。隨著破曉收容的難民越來越多,奧斯卡爾的工作越發龐雜。上了年紀的他為了減輕負擔,在第一批人中選擇了一個頗有天賦的男孩,教導他怎樣施法,希望他成為自己的繼承人。這個男孩就是破曉後來的領袖,也是整件事最關鍵人物,托馬斯·雷利。”

仍舊不知道這些東西和最近幾個夜晚裏發生事情有什麼關係的卡爾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自己依稀在某個地方聽過托馬斯·雷利這個名字。

“我……”

他正要和埃德加提這件事,埃德加輕輕搖了下頭,製止了他的行為,然後繼續說:“你會覺得熟悉也沒錯,因為你身上就流著托馬斯·雷利的血。”

“托馬斯·雷利的父母死於吸血鬼襲擊,被親戚侵占了父母遺產的他流落街頭,要不是伊凡·奧斯卡爾先生收留了他,他肯定捱不過那個冬天。他是個心思深沉又極具天賦的男孩,很快就掌握了基礎的巫術,向著更加複雜的領域進發。對此事奧斯卡爾十分欣慰,甚至把圖書館的鑰匙給了托馬斯,告訴他隻要他想,裏麵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就這樣,十多年的時間過去了,奧斯卡爾越發衰老虛弱,整個人都幾乎進了棺材,而托馬斯·雷利迎來了自己最強盛的青壯年時代。當飽受疾病折磨的奧斯卡爾又一次病重昏迷,托馬斯知道,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可以開始實施他從青少年時代就在籌劃的那個偉大計劃了。”

“偉大計劃?”卡爾重複了一遍那個關鍵詞,心中隱約有了個離奇的猜測。

壁爐裏火舌舔過幹燥木頭,木頭被燒得裂開,表皮剝剝地響,熱風烤得人們臉頰通紅。

“是的,一個可怕的、匪夷所思的計劃。”埃德加的聲音透著不自覺的悲哀,“奧斯卡爾隻為那群可憐的人們提供了庇護場所,卻忽略了他們胸膛裏燃燒著的複仇烈焰,而托馬斯·雷利和他的老師不同,他曾親身經曆過那種絕望與痛苦。十多年了,這群生活在地底的亡靈們沒有一天忘記對複仇的渴望,這幾乎融入了他們的每一寸血肉……他們聚集在一起,被仇恨融合,形成了一個不再相信其他人的怪物。奧斯卡爾給了他們第二次生命,但他的優柔寡斷令他們痛苦,他們需要一個像托馬斯·雷利那樣不擇手段的男人成為領袖。”

夜漸漸地深了,埃德加的聲音在屋內回蕩。

“流過的血必須用等量的血來償還,他們信奉這個,托馬斯·雷利正是依靠這個和他殘酷的計劃獲取了其他人的支持。如果說他們隻是向曾經傷害過自己的吸血鬼複仇,或許破曉還不至於淪落為史上最臭名昭著的施法者團體,但問題就出在這裏,他們開始不滿足隻是複仇,他們要做黑夜裏的執法者,而執法依據正是他們自己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