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梁晉磕磕巴巴的回答著,又尷尬的笑了笑,露出幾顆小白牙。
“今天晚上有二胡課?”薛平榛問。梁晉在上小學的時候,他們班有這個興趣課程,薛平榛見他喜歡,弄了把好琴給他。
“是,跟老師約好了。”梁晉規規矩矩的答。
“晚上我正好也有個飯局,完事兒之後順道去接你,要是晚了的話,就在那裏等我。”
“好。”其實薛平榛也隻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注意到梁晉臉上那過分喜悅的笑容。
說話間,梁晉的學校已經到了,薛平榛看著他下了車,臨關門前,梁晉還特高興的對薛平榛道了別,臉上紅撲撲的,其實他在為薛平榛晚上要接他的話高興呢。
梁晉目送薛平榛的車離開之後才進了校園,半路看見個同學,熱情的跟他打著招呼,問他送他上學的人是誰,他自豪的說那是他哥,那同學說梁晉命真好,家裏有錢不說還有個疼他的哥哥。梁晉笑著暫時把自己的心情壓製住了,又回頭看了看汽車開走的方向,心裏想反正天天都看得到,又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隻要好好守著,薛平榛永遠都是他最親近的人。
蕭仲調轉車頭,薛平榛盯著從後視鏡裏映出的那輛車說:“這車還真是賤,一路跟著也不嫌累。”
“溜溜他?”蕭仲問。
“算了,估計是賈延宏派的。”
“這麼多年了,他竟然就那麼忍著沒對咱們下手?”蕭仲有些疑問。
“以前大概是沒把我當回事兒,等現在明白過來了,卻已經是自顧不暇。”
薛平榛讓蕭仲又開了會兒,然後在一個僻靜的地方把車停了下來,臨下車前,他們兩個把身上的帶的槍都上了膛。
這時跟著他的那輛車上下來兩個男人,第一個是賈延宏的秘書,隨後下來的那個薛平榛沒見過,估計也是賈延宏的親信。
“薛老大。”那陌生人笑眯眯的開口,絲毫沒有敵意。
薛平榛整理了一下袖口,抬起頭問:“一直跟著我,有事兒?”
“賈總派我來請您過去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呢?”
“搶生意那點子事兒,賈總都沒往心裏去,畢竟都是小事兒,就是您想把秦錦收去他也樂意拱手相讓,但是您手裏有點兒東西,賈總可感興趣了,想讓你出個價。”
“嗬,今天我是沒空了,還有兩個會和一個飯局,改天吧,改天我親自登門拜訪。”薛平榛這麼說著,蕭仲在旁邊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腰間的槍,故意露出一個可疑的形狀。
那人笑笑並沒有因此緊張,他對薛平榛有禮貌的鞠了一躬,然後上了車。
回到車上,蕭仲問薛平榛怎麼突然間又要見賈延宏了,薛平榛說:“總有一天要見的。他現在的地位讓他不得不去考慮我手裏的東西,最開始是吊著他的胃口,但是現在事情擺到了明麵上,那麼他也不會對我們客氣了。”
“老狐狸。”
“事情慢慢變得有意思了。”薛平榛若有所思的說。
薛平榛晚上的飯局是他高中的同學組織的,他本沒興趣,但他現在在明麵上怎麼說也是個半知名企業家,至於骨子裏是黑是白也沒人願意追究。現在他的社會地位要是不去還得有人說他擺譜,他倒是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但有組織者是市裏的官員,混得是風生水起,人家三番兩次的邀請,他也就順水推舟去赴會了。
薛平榛是屬於偏瘦的那種身材,但又不是細竹竿,該有肌肉的地方一點兒都不含糊。他長得不錯,又把那身昂貴的手工剪裁西裝穿得非常得體,舉手投足間更是從容自若,整個人都散發一股貴氣。所以自打他進了那間宴會廳,很多人的視線都黏在他身上不願意移開。
跟在薛平榛身後的蕭仲隻能無奈的接受眾人對他們的目光洗禮,暗想自家老大不管到哪都顯得那麼招搖,明明他們穿著也很普通嘛。
對於薛平榛的背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沒人在意這些,現在的社會有錢有權有勢才是真本事,就會有人往你身邊靠,哪管你的錢、權、勢是怎麼來的。正因為此,很多人見他來便湊過來套近乎,薛平榛有耐心的寒暄著,微笑時刻都掛在嘴角。
在這種場合裏與他們相見,薛平榛覺得很多人都變了,以前的精明班長現在是老師,說話羅嗦,還有點習慣性教育人的語氣;曾經學習很差考試吊車尾的混蛋小子,現在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據說是飛行員;還有以前跟他表白過的班花已經成為兩個孩子的媽,漂亮的臉孔還在,但身材已經走樣……
其實這樣看著無聊的同學聚會,隻要你是成功的,那過程還是挺有意思的,因為沒人比得上。
陸續還有其他人來,薛平榛身邊已經沒聚那麼多人了,但他一直和高中時關係還算可以的房賀寧在說著不鹹不淡的閑話,閉口不提各自身份。房賀寧的父親過去是副市長,現在雖然退了,但他也借到了光,年紀輕輕就在市裏謀了要職,薛平榛是有所謀,所以並不在意話題,隻要拉近彼此關係就可以。
倆人聊到家裏,薛平榛說六年前父親因為意外去世了,房賀寧哀歎一聲,卻說自己老父親退休在家,身體不太好,整日沉溺於古董之中,尤其喜歡古硯台,他到處去也沒尋到一塊可心的,又不敢大張旗鼓怕落人口舌,讓他頗為煩惱。薛平榛立刻想起自己曾經留了一件何友善收藏的硯台,便說:“我那兒倒是有個小玩意,據說是宋朝的,哪天給伯父送過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讓他老人家幫著鑒賞一下。”
房賀寧卻笑著說:“那怎麼好意思。”
薛平榛揶揄道:“哪裏哪裏,這些小東西都是身外物,更何況我們是好朋友。”
“好朋友”這三個字瞬間的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倆人的話題也隨之漸漸深入,薛平榛也借著灌房賀寧酒的機會套了不少市裏的政策信息,倆人似乎形成了某些默契,但模模糊糊的不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