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3)

薛平榛表麵上很冷靜的搖搖頭,心裏卻笑翻了天,他又拿起一根握在梁晉手裏,自己則蹲下來包住梁晉的手,瞄準了賈延宏的臉,指導梁晉道:“先瞄準,對,你得放鬆點兒,別那麼用力,像這麼一丟,看,中了吧。”

隻見那飛鏢從梁晉的手中飛出去,直直的就釘在賈延宏的眼睛上,梁晉看見中了,咯咯的樂著拍手,臉上紅撲撲的。

薛平榛順手捏了兩把,感覺肉肉的還挺有手感。想想這孩子都來快一個月了,身上還真長了點肉,皮膚比剛來的時候滑溜了。

梁晉垂下頭,害羞的揉著臉說自己要出去了,薛平榛點點頭。

小土狗也不一定不嬌貴,就得看怎麼養活。薛平榛心想。

其實薛平榛暫時不會把賈延宏怎麼樣,他隻是恨。這種事情來日方長,早先他恨不得將賈延宏千刀萬剮,但現在他倒是挺開心每天都能看見賈延宏緊張的生怕他動手的樣子,這樣從精神上折磨一個人,才會讓報複來得更具快感。

入春的時候,薛平榛做了兩件事,第一是讓梁晉入了自己的籍,第二把大部分資金投到了正經生意上。

前者是為了讓梁晉上學,這點吳姨最高興,她可喜歡這孩子了,但是誰高興與否都與薛平榛的決定無關,反正既然決定養了就得好好養,他是個做事有頭有尾的人,而且梁晉這孩子懂事,這很合他的意;後者是他想開創點兒新事業,雖然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對,可還是那句話,別人反對與薛平榛的決定無關,隻要能讓弟兄們平平安安,吃飽穿暖,那麼他的決定就沒有錯,當然,他這麼做還有別的用意。

梁晉失學兩年,功課落下太多,隻能從頭開始,他年紀實在是大,還好那間私立學校製度比較寬鬆,說可以讓他跳著念,隻要孩子努力,兩、三年之內重新讀完六年的課程也不是不可能。

重新有書念,梁晉固然是高興的,興衝衝的去上了兩天學,可沒多久臉上就沒了笑容。

同班的比他小的同學疏遠他,高年級與他年紀相仿的又欺負他,但這些事他都沒跟薛平榛說過,還是老師找到接送梁晉的司機,輾轉了好幾個人才被薛平榛知道。

薛平榛不願意讓自家的孩子受這種委屈,但也沒什麼解決辦法,他總不能逼著那些孩子跟梁晉交朋友,便隻能對梁晉說:“你得努點力,早點升到高年級就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了。”薛平榛這是在把自己的經驗加在梁晉身上,梁晉也一直把他的話當聖旨,雖然學得很吃力,可還是下決心早點擺脫這樣尷尬的狀態。他不能讓薛平榛失望,因為今天的好日子全是薛平榛給他的,雖然他在薛平榛的麵前存在感很低,可也費盡心力的讓薛平榛注意到自己的努力。

他喜歡看薛平榛對他的成績單露出滿意的笑容,更想讓薛平榛對他的表現和投入覺得值得。

於是寒來暑往三個春秋,梁晉不僅成了校內的好學生,還在三年內跨了幾級,終於在十五歲的時候升上了初中。

此時,薛平榛也已經與賈延宏耗了三年,他找了個人盯在賈延宏身邊,時時刻刻給他透漏消息,賈延宏做什麼買賣,他得到消息後就必定給搶來,而且經營得是紅紅火火,給賈延宏排擠得虧了血本,就連他身邊的那個秦錦都走了。秦錦在私底下找過薛平榛幾次,那意思是想跟著他,薛平榛因為忙所以身邊一直沒人,換個人或許他也不會拒絕,可他嫌秦錦髒,所以根本沒搭理這人。薛平榛還有事兒沒事兒的讓人總找賈延宏的麻煩,但凡賈延宏經辦的事兒,總能出點兒什麼岔子,在某些方麵遠沒有過去風光。

薛平榛手裏還掌握了一大堆賈延宏貪腐的證據,他隻要往某個部門一遞交,賈延宏這輩子就算完了。他沒這樣做,因為這老家夥的背景很深,他怕這些證據交上去會打水漂,到時候反倒弄自己一身髒。

賈延宏既丟生意又丟了情人,自然很火大,約了好幾次薛平榛想找他談談,可薛平榛都擺譜沒去。

這三年間,薛平榛想明白一些事兒,所以他不那麼糾結賈延宏何時才能完蛋,他想與其硬碰硬不如享受這種操縱一個人喜怒哀樂的小遊戲,慢慢折磨著他,讓他的精神一點一點的崩潰,這才有意思,總比讓他死得痛快來的愉悅。

這天是梁晉春季學期開學,薛平榛正好也要出門,就順帶捎他一程。

時值三月,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些春意,梁晉穿著規矩的春季製服,抱著書包乖乖的坐在後排座。他現在正是青春期,變聲了,長高了,也壯實了,眉眼間還有了些青年人的青澀,他在薛平榛身邊長大,自然會比同齡孩子早熟,自己想得事兒也多,而且心裏有個秘密藏了好久都不敢說。——秘密中的主人公正坐在副駕駛那裏跟蕭仲說著話,棱角分明的側臉被陽光照得異常好看,是的,他有點看呆了,他的心髒還忍不住漏跳了兩拍。

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種心情,梁晉自己也說不清楚。大概是那次班裏的同學聚會,有人偷摸弄了幾瓶酒來助興,當時有個女同學喝多了,借著酒勁兒竟跟他表白了。那時候一堆同學在旁邊瞎起哄,梁晉都忘了自己怎麼突圍的。

後來回到家,他因為晚歸被薛平榛訓斥了一頓,他看著薛平榛嚴肅的臉,頭一次思索感情問題。他覺得自己根本不喜歡那個女生,反而隱隱的在心裏有種壓抑和期待的悸動,而帶給他這種悸動的正是麵前薛平榛。

他膽子小不敢跟任何人說,完全把這小心思埋藏在心裏。一是他對自己的喜好有點兒害怕,二是他那點微小的喜歡薛平榛肯定看不上。因為薛平榛是那樣的高高在上,尊貴得就像他心中的神祗,梁晉想,薛平榛肯定會把自己這樣的心情當做是小孩子的崇拜,或者還會奇怪。

他就隻敢想著,不敢碰觸,更沒辦法與他比肩,他拿不出什麼去贏得那顆堅硬的心。

其實他知道,這心情根本不是崇拜,他十五歲了,很多東西都懂了。

薛平榛似乎意識到梁晉在看他,便轉頭問道:“怎麼?有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