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被苗羽逼問的心裏發毛,他想解釋,卻又百口莫辯,其實今天早上接到消息時候,陸良就已經後悔了。
在陸良看來,凡蕭隻有死了才最有價值,活著百害無一利。他開始以為凡蕭隻要報仇結束,至多殺死少爺就會離開,離開後爸爸不受影響,苗羽還是自己的。可事實超乎他想象,在看過油罐車裏掏出的資料後,陸良斷定凡蕭不會這麼簡單就罷手,不止如此,這段時間苗羽整個人失神的厲害,連人帶魂被他勾走不說,甚至要求自己灑下網去捕捉凡蕭的消息,噎的陸良那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於是經過簡短思索,陸良覺得與公與私自己都沒有放過凡蕭的理由,可他沒想到,組織裏居然會查到了苗羽身上,這是他最不想發生,也是始料未及的。
苗羽拿著槍,靜靜地聽著陸良的解釋。苗羽外表看著沉靜如水,其實心裏藏著一團火,這火由內而外燒灼著他,燒的他肝膽俱裂,五內俱焚——他差點就死在這個人手裏,有心無心已經不重要了,隻因為他那自以為是的忠誠或是醋意,自己差點就送了命!無聲無息的被他擺了一道,太危險了。
而且還不是好死,說白了是被蠢死的,太蠢了,苗羽搖頭,自己太蠢了,陸良更是蠢,他以為這樣能把自己攥緊?他真以為自己能殺了凡蕭?
在逃跑時苗羽的心都在打顫,他不想死,他有顧慮,還沒找到凡蕭,自己因他而死可他還不知道,自己做了這麼大的犧牲他還不知道!多他媽憋屈!
苗羽強壓著狂怒,緩緩將槍口放下,他能感覺到,自己內心中對陸良僅有的一點憐憫在慢慢消失。
陸良並不知道苗羽此時所想,他隻看見槍被放了下來,這個舉動讓他心中大喜。
“你相信我的對不對!”陸良的眼睛亮了,他繼續凝望著苗羽那半人不鬼的臉,並未有一絲的嫌惡表情;“你要是不信我也不會來我的安全屋!”
沒錯。
苗羽在心裏回答,他其實是在賭,賭陸良在關鍵時刻向他滑過去的武器目的為何,賭贏了他就活下來,輸了,那就拽著他一起死。
“你都知道些什麼……”苗羽將槍放下但是沒鬆手。
陸良有些遲疑,他沒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從帶過來的包裏摸出了個紙袋子,裏麵裝著幾個麵包,他拿出椰奶味的抵到苗羽手裏。
苗羽接過來沒有直接吃,雖然一天未進食,但他的戒心卻是跟饑餓感一同增長。
陸良抓了抓頭;“我……知道的也不多……”
“爸爸到底在哪?死沒死?”
陸良有些不敢看苗羽,覺得他眼神像是兩把冰錐,直勾勾的能紮人肉裏。
“沒有……”陸良沉默片刻,一咬牙還是說了,他的耳根不軟,但在苗羽這硬不起來,尤其是此時血淋淋的他,那些傷看著就替他疼。
“他在療養院裏,最近剛做完手術,沒法出來見人。”
“誰告訴你的,陳淩?他在騙你罷了。”
“沒有,我……”陸良咽了口唾沫,抬起頭,勉強對上苗羽的眼;“我見過爸爸了……在療養院的病房門口……”
苗羽輕輕歎息了一聲,陸良幾乎聽見了他的笑聲,這笑聲很冷,不是個善意的信號。
“我竟不知道……你做了這麼多,不過這要怪我,我差點忘了你跟我是同行。”
“抱歉苗羽……”陸良擦了把汗津津的額頭,他不知不覺間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這全是……是……”
“誤會?”苗羽伸出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陸良張著嘴,發不出聲音,他坐在沙發尾,垂下頭看著苗羽那被條髒破不堪的牛仔褲。牛仔褲下露出的皮膚不知被什麼東西蹭出了血口,此時已經凝固。
“療養院……”苗羽重複著,手指有氣無力地一指某個方向;“東邊的那個療養院?”
陸良遲疑片刻,抿著嘴搖搖頭,他很為難,但苗羽立刻心領神會,腦中有了大體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