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達沒想到嬌娜會這麼坦蕩,又或者是鄙夷,胸口不禁騰起了一陣怒氣,瞬間,腦海中的景象就和麵前的人合二為一了。
嬌娜這張臉較3年多前沒有什麼變化,連神態都沒變,頭發短了而已,3年前,她就是這個神態,這個表情,站在蘇達的對麵看著他,一手按著同伴的肩膀,一手拿著根鋼針,鋼針深入同伴的耳道。
……他不會死,他會比死還痛苦……
……擔心你自己吧,安靜的死才是你的本職工作……
“你是……,”嬌娜張口還想說話,不想蘇達忽然眼神一變,目露凶光,臉色煞白,嬌娜暗叫不好,這是個不按理出牌的。
果然,蘇達立刻下移槍管,對準嬌娜的腹部就要扣動扳機,千鈞之際,嬌娜血液上湧快速欺身纏住蘇達小臂,同時用力扭屈小臂關節,蘇達猝不及防,關節一彎子彈出膛,一槍打在了身側的牆壁上。
蘇達右臂受製立刻鬆手棄槍,大腦也沒有思考,一手抓住嬌娜前襟將她拉近,卯足力氣一頭撞向嬌娜麵門。
距離太近嬌娜躲閃不及,硬生生挨下這一記重砸,眼冒金星之際嬌娜憑感覺找準位置猛抬膝蓋,狠狠頂向蘇達胯間。
這一頂是穩準狠,蘇達嗷一嗓子哀鳴全身懈了勁兒,倒退幾步委頓在地,嬌娜喘著粗氣靠著床位的欄杆,摸上右側眉弓,粘了一手血跡。
“你他媽的……,”嬌娜見了血,眼睛也紅了,抬腳甩掉高跟鞋赤腳踩地,單手撕開旗袍前襟,將手伸進去掏出個閃著銀光的小物件兒,一腳一踏步衝蘇達碾過去。
蘇達跪倒在地疼的叫不出來,下半身發麻,眼角瞥到了一絲銀光,心道是鋼絲!?立刻全身緊繃,掙紮著要起身。
嬌娜看蘇達冷汗涔涔,站不穩的模樣,臉上露出了些許殘忍之色,挑了一邊的嘴角,向前邁一大步抓住蘇達衣領將其拎起。
蘇達等的就是這個,沒等嬌娜回過神來,他一把壓住嬌娜手背,扣住她的無名指,同時左腳踩住她右腳麵。嬌娜驚覺自己被製,可已經無法後退,就見蘇達扣著嬌娜手臂猛一轉動,將其手肘向上,另一隻胳膊屈起對準,由上而下狠砸過來。
一聲清脆的“哢嚓”聲後,嬌娜的一隻胳膊反關節折疊。
“啊啊啊啊!!!!!!”嬌娜痛嚎一聲,另一隻完好的手快速在蘇達頸前一晃,銀光一閃,蘇達頓覺頸部刺痛用手去捂,嬌娜咬牙忍痛,另一隻腳蹬向蘇達左腿關節裏側,蘇達頓時失去平衡鬆開了嬌娜的胳膊。
傷臂自由下落,嬌娜疼的臉色泛青,另一隻手趕緊扶好胳膊,接著快速後退撿起了蘇達扔在地上的手槍。
蘇達捂著頸部,剛才針紮過後的刺痛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明顯的麻木眩暈感,這種感覺讓蘇達漸漸感覺全身無力。
蘇達心中警鈴大作,明白了剛才嬌娜掏出來的那個什麼閃著銀光的東西不是鋼絲,恐怕是小型麻醉劑。
嬌娜舉起槍對準蘇達,呼哧呼哧的看著蘇達從站立到跪地,從跪地到躺倒,嬌娜確定蘇達已被麻醉後,才慢慢的放下槍,走近查看。
蘇達雖已被麻倒,但意識還在,全身抽搐著掙紮,姿勢扭曲。
嬌娜最後長出了口氣,緩過來了,冷靜了下來後,她抬起完好的那邊胳膊擦了下流過眼睛的血液,接著回身去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掏出一把尖而長的錐子和一條繩子,嬌娜拿著這兩樣東西走過來俯下`身,對蘇達輕聲說;“來了就別走了。”
蘇達一直沒昏迷成,雖然他頭暈目眩精神恍惚,但他強打精神,同時嬌娜也不給他昏迷的機會,她將蘇達拖到床尾,雙手上揚緊縛在床位欄杆上,然後手拿長錐,泄氣一般在蘇達全身開了多個眼洞,都不在致命的地方,血窟窿小而深,泉眼一樣的往外冒血,沒一會兒蘇達就變成了一個血葫蘆。
等嬌娜痛快了,她這才直起身,從床下拿起急救箱給自己進行包紮。
蘇達心中焦急身體卻不能動,舌頭都是麻木的,不過也托了麻藥的福,渾身疼的不是很厲害,蘇達眼看著自己的血液在身下逐漸積成一小灘,身上越來越冷,眼前黑一陣白一陣,明白生命力在一點點從體內流失,這種無能為力的絕望感刺激著蘇達的神經,他知道,嬌娜這是有心要放幹自己的血。
蘇達明了了嬌娜的意圖後,一個激靈瞪大了眼,額頭暴起青筋,心在胸口裏亂跳,提起口氣咬緊牙關,蘇達用盡全力去調動身體,拚命掙紮。
蘇達死過一次,還是很痛苦的死,按理說現在也不該怕,但他此刻卻多了份執念,他覺得自己活了也是借屍還魂,目的和動力就是複仇和找到那個同伴,在目的達到之前,隻要他還活著一刻,就絕不做出妥協的姿態。
嬌娜似乎對麻藥很有信心,站在蘇達身後處理自己的傷臂,費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固定住,但要真說到治療,還是得找醫生看,現在它腫的就像是個麵包,淤青的五彩繽紛,受傷的右側眉骨也高高地隆起,嬌娜把它塗上藥,簡單理了理亂掉的鬢發,拿起鏡子想看下自己,舉起來後還沒看清就放下了,嬌娜想著自己今天漂漂亮亮的出門,而沒過幾小時就這樣掛彩,頓時怒火湧了上來,一把摔爛鏡子,拿起長錐,氣勢洶洶的走到蘇達麵前想把他搗爛,而看見血泊中的蘇達,嬌娜愣了一愣。
蘇達的姿勢跟之前大不相同,剛被綁上時就是一灘爛泥,歪歪斜斜的堪稱是血流如注的霍金,而此刻他不僅姿勢坐正了,臉上還通紅恢複了血色,見到自己過來,他抬起頭望著自己,什麼也沒說,單是望著。
蘇達眼睛顏色淺,淡褐色的,並未因失血而丟掉神采,放著又硬又恨的光。嬌娜跟他對視,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盯著,這野獸陰森險惡,雖然受了傷卻還有力氣撕咬,無聲的震懾著獵物。
寒氣由腳底往上生,嬌娜攥緊了手裏的長錐,心想自己碰上了個亡命徒,活著就是威脅,從他嘴裏也不可能問出背後主使,直接解決了最好。
嬌娜這麼想著,同時蹲下`身一手抓住蘇達的下巴,將他頭抬起露出脖子。蘇達知道嬌娜要下殺手了,渾身開始劇烈的抖動,雙腿失控的蹬著地麵。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就……。
等了片刻,嬌娜手裏的長錐並沒有如他意料的那樣到來,而是鬆開了,蘇達像馬一樣的喘著粗氣,用帶著疑慮和警覺的眼神看著她。
嬌娜此時皺著眉,表情堪稱是驚愕,她看到了蘇達脖子上的一條淺淺的疤痕,從疤痕上看不是用刀劃的,更像是用鋼絲勒出來的,鬆了手再看蘇達的臉,嬌娜腦中飄過了一個人的身影。
“是你……?”嬌娜終於認出了蘇達;“你……沒死……。”
“你居然沒死!?”嬌娜退後了一步,像是看見了怪獸一樣的來回端詳蘇達。
蘇達納悶為什麼現在她才認出自己,也可能是自己瘦的脫了形還留著胡子的過。
“荀冬那個蠢貨……,我他媽就說要親自處理屍體,他嘴上答應了還是交給別人了!”嬌娜露出了和當初荀冬一樣的會很表情,一把抓住自己的頭發,怒道;“這個他媽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