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讓我死得有個緩衝。”於南望苦笑,拳頭在地麵上狠狠一捶,“媽,您真是我親媽!您就這麼恨我跟他在一起?”
“夠了!你這個懦弱的小孩!”於夫人聲音不似前度尖利,變得深沉喑啞,充滿憤怒的力量:“你沒有能力駕馭全局,也沒有一輩子說謊不露馬腳的本事。為什麼我反對你們在一起?他在改變你!你欲望依舊卻失去了輔佐欲望的能力!你的狠辣呢?剛愎自用呢!冷漠無情呢!不用一年前的你,就是三個月前的你挨了廖恒廣的耳光都會想辦法讓克魯斯做掉他!但你現在在想什麼?你在想退路,你在想怎樣跟你的小情人雙宿雙飛,他是警察,你要上岸你要洗白你要重新做人了,你洗得白嗎!幼稚!單純!愚蠢!蠢!我叫你認清這一切,也叫他認清你!你不要搖擺不定,那條路你上不去,你得在這邊的路上飛到死!別撕了羽毛硬學魚遊泳,下水能淹死你,回來你又沒了翅膀兩頭耽誤,這不是一樁買賣,這是命!你的命!”
室內突然陷入靜寂,隻有於南望呼呼的喘氣聲,片刻後,反倒是祁藍開口道:“馮女士還有其他要交代的嗎?”
於夫人略帶悲憫地看了他一眼:“祁警官,你這孩子很好,南望配不上你。可惜,他是我兒子,我得保他。”
祁藍點點頭:“我懂。”
於夫人腳步後撤,克魯斯向前走了兩步,來到祁藍麵前,向祁藍微微頷首致意。祁藍沒動,沒還禮,向於南望道:“於總,介紹一下你家的保鏢,打死過多少人?”
於南望突然猛撲起來擋在克魯斯和祁藍之間,絕望地向於夫人求情:“媽!媽!您放過祁藍吧,我什麼都聽您的!您放過祁藍吧!”
於夫人歎口氣:“南望,你是真的變傻了?不是我不放過他,是你的小情人不肯放過你。不信你問他,能不能做到立刻回北京讀書,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於南望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回身咣當就給祁藍跪下了:“祁隊長我求您了!您就暫時失明一會兒行嗎!我這就叫車,不不不,有飛機,有直升飛機!我調一架直升機送您回北京行嗎!克魯斯是他媽的重量級金腰帶!我可求您了,別吃眼前虧行嗎!您先走,回頭您把我卸吧卸吧扔監獄還是扔精神病院都行,我都沒意見!我求您趕緊走行嘛!”
祁藍低頭看看他:“還歌呢?”
於南望咽了口唾沫:“我不知道。但廖恒廣恐怕不會放過他,祁藍我求你趕緊走吧,你有的是事兒要做。”
於夫人冷冷地道:“他走不了了。從你看上他那天起,他就已經是個死人。”
祁藍把於南望推到一邊,雙肩下沉,兩腳微微打開,向著於夫人道:“馮女士,你現在是在明知警察正在依法執行公務的基礎上仍然加以阻礙,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於夫人的眼神中充滿輕蔑:“這屋子裏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看起來隻有你不知道。克魯斯是WBC次重量級拳王,我會叮囑他速戰速決,不讓你受苦,算是我對公務人員的一點敬意。”
於南望攔在克魯斯麵前,竭力抖擻精神:“嘿哥們兒,你真要想好在中國殺警察的下場,他可是個大人物,我保證你幹完這一票就再也回不去美洲,真的,他們有一整個刑偵係統和檢察機關負責破案,到那時誰都保不了你,我媽也不行。”
克魯斯不怎麼懂中文,於南望這話是說給於夫人聽的,於夫人笑起來:“不會有人知道的,除非你去告發我,兒子。到那時大家同歸於盡,誰都跑不了。你這小情兒死了也不能算犧牲,說不定報告書上要算警匪一家,火拚斃命。”
祁藍向前一步脫掉外套丟在地上:“別說了,來吧,我願意用戰鬥解決這件事。”
克魯斯直到這時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顯然他對於氏母子的爭論不休也厭煩已久,巴不得跟眼前這個滿身肌肉的小夥子打一架活動活動筋骨。
於南望絕望大叫:“媽!你要殺了祁藍,我肯定也不活了!要死一起死!”
克魯斯根本不理他,於夫人的聲音平靜如水:“我寧可讓你倆都死了,也不能讓你帶著這艘大船的人一起撞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