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做案。罪犯。
信任。相愛。期盼。
性伴。濫情。慣騙。
溫存。糾纏。眷戀。
鳳凰台無數的道具。集中死亡的性/伴侶。盜取自己手機刪掉錄音。避重就輕,似是而非。還歌說,於南望很聰明,非常、非常聰明。
令狐衝是直麵師父要動手殺他,這才死心塌地信了嶽不群是奸佞小人這件事。祁藍,你確定你比令狐衝更聰明?
祁藍的心髒噗通噗通跳得很快,橘子仿佛變成一把刀割著他的舌頭咽喉,又涼又疼,耳機裏的音樂還在響: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誰愛誰欺騙,誰知曉?
動車速度慢了下來,快要進站了。祁藍把耳機摘下來還給孩子,走到車廂連接處的空地上給白還歌打電話。響了一聲白還歌就接了。不過幾秒鍾祁藍便回到座位上取下箱子,順手把那一堆零食都給了這對母子,在廣播聲中拎著箱子提前下車了。
於南望收了手機,一顆心跳得噗通噗通,雙眼睜大,牙關緊咬,眉毛蹙成一團,竭力深呼吸了幾次放鬆麵部肌肉,回頭想再跟祁藍說句話,身後站台上空蕩蕩的,哪裏還有列車的影子。他趕緊撥祁藍手機,連打了幾次都是無信號,他專心通話,竟連列車開動的聲音都沒聽到。
不能再拖延了,他必須立即驅車前往省城。蕭瑟不能開,跑車也不方便用,從一位副總那裏調了輛老款豐田佳美,天寒地凍,長途跋涉,心裏比外麵的嚴霜還冷。
白還歌真敢動手,是真敢動手!不止一地的耳目反饋回來情報,對外辦公郵箱裏收到白還歌實名舉證自己涉嫌重大殺人案的郵件,公檢法司各級政府新聞媒體……白還歌都發了個遍,現在連省委廖書記都驚動了。
於南望知道白還歌不會善罷甘休,隻是沒想到他以如此魚死網破的姿勢出現,從姓白的決心到自己這裏來談判時,就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於南望狠狠磨牙,網不見得破,魚是必須要死的。長得再美也救不了他自尋死路。早餐後白還歌前腳出門他後腳就安排了刺殺,下午在刑警隊宿舍樓下白還歌冷森森通知自己還有最後六小時的傲慢無禮令他極度不爽,想到這小子左右活不過今晚,又強壓下這口氣。
不和死人計較,不和死人計較……於南望念叨了好幾遍才上樓去見祁藍。他那時已經安排人雇傭黑客闖入白還歌電腦尋覓那封致命郵件卻一無所獲,白還歌反偵察意識極高,整個過程他沒有使用自己電腦,沒注冊自己用的手機號,要想在茫茫互聯網中尋覓到他的蹤影,無異於要在大海中找一滴水,鹽罐裏找一星糖。黑客失利,郵件如期發出。
於南望抿著嘴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白還歌的指控,認為自己並不是無縫可鑽,何況即使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反正案子都是人辦的,隻要人是活的,案子就不是死的,不過多費些周折罷了。白還歌顯然清楚按正常程序走絕對告不下來自己,才會幹出這種漫天貼大字報的事兒,扳不倒自己也得惡心一把。不過不要緊,憑他小臉兒多麼美,腦子多麼好,手腳多麼快,都是開水鍋邊上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
他很快抵達省城,直奔省政府。政府大樓除了幾個房間還亮著燈,其他都沉浸在黑暗中。於南望驅車到門口,門崗對過車牌後立即放行。於南望在車裏喝了兩口水,振作一點精神,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向樓內走去,去省委書記廖恒廣的辦公室。
廖書記辦公室的門虛掩著,他敲了敲門徑直推開進去,廖書記正在窗邊站著,手邊放著一疊文件,這人身材矮小,臉型尖瘦,黃而長的眉毛搭下來,眼睛在眉下眯著,間或閃過一道銀光。於南望反手掩上門向前走了兩步,恭謹地低頭道:“伯父。”
廖恒廣幾步走過來,一言不發,抬手一記耳光抽在於南望臉上,“啪嚓”一聲脆響,抽得於南望打了個趔趄,尚未站穩,廖恒廣反手又一個耳光,將他抽得歪向另一邊,兩邊臉頰上頓時高高腫起兩記鮮紅掌印。
於南望抬手都不知捂哪邊臉是好,太陽穴轟鳴,臉頰熱辣,心率似乎瞬間抵達一百八,嘶啞著嗓子叫道:“伯父息怒!伯父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