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那個時候,環陣之域的無人機幾乎沒有任何出現的機會,因為隻要看見一絲絲飛行器的痕跡,成千上萬的子彈就會如洪流般傾瀉而出,將無人機打成一塊塊的碎片。
環心區的軍隊不斷被派遣,同時不斷地損失,由於巨型的坦克大炮無法越過巨牆,而且他們難以偵測到穿著隱形裝甲的遊擊隊,於是在練練失利的情況下,一部分外環區的激進分子甚至有機會躍過隔離牆一睹死亡大草原的風采。
但是這樣的勝利僅僅持續了一年,按照公曆,新年的那天晚上,幾個區域發生了莫名其妙的爆炸,目標都是軍火儲藏區,同時,有人目睹了在麵前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憑空切成兩半,飛濺的鮮血甚至澆滅了小小的篝火。
接著便是無休止的戰鬥,無休止地戰敗,無休止地後撤到牆邊。
而老人自己,也在一夜的睡夢中被帶走,隻有四歲的他被送到環心區的“士兵生產所”進行強化和洗腦,他丟失了與已經犧牲的雙親的一切記憶,同時被訓練成為一個強悍的狙擊手,與他同道而來的,還有街道另一邊的發小以及許多他並不認識的陌生人。
接下來的事情就像是夢一般,自己一夜之間長大了二十歲,擁有了一個二十四歲男人的思考能力和身體素質,甚至有了“百發百中無虛弦”般的狙擊能力,此時他已經忘記,外環區借著秘密生產的武器裝備又再次實現了大反攻。
他終於接到了第一個任務——用狙擊槍擊退外環區的“敵人”。
這項任務持續了兩個多月,成為他槍下亡魂的人已經達到了三位數,即便無法看見掩體後的敵人,他依然憑借著連自己都十分恐懼的分析能力,利用敵軍陣地的條件去引蛇出洞。
他曾想過停止殺戮,但雙手似乎不受控製般一直緊握著架設好的狙擊槍,即便是火箭炮在自己身旁炸響,隻要影響不大,他便依舊雷打不動地在原地尋找反抗軍的蹤跡。
直到有一次,子彈的軌跡劃過了一個男孩的肩膀,打在鐵桶上以至於險些被敵人發現自己的蹤跡而丟了腦袋。
當撤退命令在四個小時後到達戰場後,他在天衣無縫的掩護下登上了運輸機,離開了外環區。
當他回到環心區,他收到了一枚製作十分精美的榮譽勳章,同時得到了一張住房兌換劵,這意味著他可以在中圈區指定區域內選擇一套舒適的住房安度餘生,盡管曾經有過對屠殺的思考,但在獲得嘉獎的這一刻開始,那些令人煩躁的事情便從他的腦海中消失。
一個夜裏,他正享受著安眠係統帶來的美夢,卻突然遭到了擊昏,當他醒來之時,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一個不見天日的集中營,他被迫排著長長的隊伍,與自己舊日的戰友按照順序進入一個小小的房間。
“接下來的事情我都不願意再說下去了。”
老人雖然這樣說,但在幹咳兩聲之後還是決定將這段殘忍的故事敘述完畢。
在房間裏,年輕的他被注射了大量的未知液體,這些液體使得他的精神收到了極其痛苦的折磨,每天他的腦海中都嗡嗡作響,強迫他為戰場上的失誤而感到深深地愧疚,就這樣在“懺悔”中度過了一個月,他逐漸意識到,環心區根本就不是什麼和諧社會和絕對烏托邦,他們隻是人類文明最大的敵人。
就在他終於恍然大悟的時候,他又在睡夢中被送回了外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