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臉上浮現一層寒霜,而在下一瞬間又消失的幹幹淨淨,平靜的說道:“嗯,我以後留意一些。”
...
夜色將至,先一步而來的昏暗籠罩著奉天城。
一輛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而裏麵貴婦的眉頭始終平緩,由此能夠看出赤尊侯的馬夫的技術很不尋常。
比起尋常人家,赤尊侯一個小小的馬夫都有這麼嚴格的技術要求,可見短短崛起的赤尊侯在奉天城中多麼風光。
樹大招風。
而赤尊府這顆蒼天巨樹卻很平靜的矗立在奉天城中。
但是這個延續了幾萬年的道理並不是錯誤的,反而是極度正確的,赤尊府這顆大樹在時間的考驗下終於敗下陣來。
馬蹄聲越來越頻繁,而速度卻慢了下來,最終馬蹄聲逐漸消失,馬車也緩緩的停了下來。
車廂內的貴婦睜開了眼睛,先是看了一眼旁邊的赤麟,隨後放下心來掀開簾子詢問發生什麼事情。
然而在她剛剛打開車廂的那一刻,馬夫恭謹的聲音傳進了她耳廓中。
“夫人,到城門了。”
貴婦放下簾子,坐回車廂內,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平靜而又威嚴的說道:“那便讓他查,記著出示令牌。”
簾子外麵響起一道恭敬的聲音。
馬夫走下馬車,手中拿著金色的牌子。
金色的牌子在這昏暗的環境中倒也顯得格外詫異。
一臉嚴峻並且十分精神的士兵手持散發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戰矛筆直的站在城門前。
相比起關外的士兵,這些士兵更加的認真,因為這是大晉王朝最重要的地方,然而卻缺少關外士兵的戾氣和意誌。
常年在外磨練鎮守邊疆的士兵比起奉天城看守城門的士兵,強不止一星半點。
但是他們卻掌管著幾千萬人出入奉天城的權利。
即使是手持赤尊府令牌的馬夫也不敢太過高傲,所以他平和著臉走了過去,走到士兵的麵前,遞出金色的令牌,指了指身後安靜的馬車。
瞳孔中盡是認真神色的士兵,接過赤尊府的令牌之後,態度明顯好了很多,於是他摸了一會,就把令牌遞回馬夫,平聲說道:“最近王都中治安不是很好,有很多不安分子竄進城中違法作歹,所以...”
馬夫卻微微一笑,湊頭過去,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的見的聲音說道:“夫人回娘家有點事,所以才會這麼急就出來了,而且...”
馬夫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見,但是接下來的話語士兵卻沒有任何想要聽的意思,他的目光全部彙聚在緩慢而來的馬車上麵。
噠噠聲回響在周圍,馬車緩緩的醒來。
簾子被掀起,隨後一張美麗精致的麵孔出現在士兵的瞳孔中。
於是他朝著前方大喝一聲:“放行!”
簾子緩緩的放下。
接著,車廂內傳出一道稚嫩的童聲,還有夫人嚴厲的嗬斥聲。
馬夫小心的收好令牌,朝著士兵一笑,接著上了馬車,臉上恢複肅穆之情。
一道清脆的馬鞭聲在城外響起,伴隨著馬蹄子的聲音,還有經久不息的馬鳴聲,馬車緩緩的消失在士兵的瞳孔內。
然而就當士兵瞳孔中的馬車影子漸漸的消失,認真的情緒再次浮現上來的時候,一個身穿白袍的清秀男子的身影緩緩從遠處而來。
士兵揉了揉雙眼,再次望向那人的時候,卻被一道閃電般速度的白影子閃到。
來人穿過他前麵數十位士兵,徑直來到他麵前。
他心中大駭,正當要放聲大喊的時候,麵前這位眼神平靜嘴角卻習慣漾起笑容的白袍男子從容的從手中拿出一個牌子。
由於被他大手覆蓋住,他身後的士兵隻能看到那令牌散發出金色的微光,而他麵前那個麵色大變的士兵臉色卻變得更加的厲害。
兩行汗水在他雙鬢間流淌下來,他沉重的咽了咽吐沫,用很大力氣揉自己雙眼,再次望向那令牌。
接著,他麵色一正,無比的尊敬,當即就要跪下。
然而白袍男子嘴角笑意更濃,右手平靜的放在他的肩膀上,士兵想要下跪的動作卻硬生生的停住,緊接著,那白袍男子收回右手,從容的朝著萬籟俱寂的奉天城第十四條大街上走去。
他的動作像女人一樣輕柔,卻蘊含著恐怖的力道。
他的身後背著一個簍筐,書生打扮的他卻沒有任何書生該有的氣質。
夜色,籠罩奉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