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遠去的時候,書生出現在空曠無人被夜色籠罩,充滿了神秘感的第十四條大街上。
這一條除了王族與侯爺府的人誰都不敢走的路。
夜晚來臨之時,總讓人有種奇怪的感覺,然而這種感覺卻隻有長年生活在生死徘徊之間的敏感修士才能體會到。
書生打扮的他,寬鬆的衣服底下卻有著一把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匕首。
匕首鋥亮,充滿了煞氣,一般有經驗的人能夠了解到,這是一把因為飲血無數造成的煞氣十足的匕首,而這把在尋常修士手中控製不住的匕首在書生的手中卻是十分的安靜,像他的孩子一般安然的躺在他的手中。
散出的光芒與月光融在一起,而沒過多久,這把匕首的光芒,便成了書生眼中唯一的光芒。
因為,此時,已無月。
在匕首微光的反照下,能夠看到書生嘴角翹起了一絲邪魅的笑容,讓人能夠輕易的顛覆內心中對於書生的看法。
這不是進京趕考的呆萌書生,這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眼書生。
金翎門五位殿主。
書生是其一。
寂靜無人的第十四條大街上,沒有月光的照耀,但還是有些光芒的。
從書生一雙蘊含著殺意的眼中,能夠望到前麵隱隱間傳出一道聲音,接著有微弱的光芒像清晨的太陽爬起一般,透露了過來,照亮書生麵前的路。
打更的更夫緩緩的走了過來,然而本不該走第十四條大街的他卻徑直朝著第十四條大街上走來。
隨之微光出現,一股悠揚的聲音便傳到了大街上。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書生的臉龐被越來越近的更夫手中的燈籠照亮,白皙的麵孔上露出一絲譏笑。
他手中的匕首露出衣袖些許,然而他與更夫越來越近的距離卻沒有讓他收起來。
反而嘴角漾起笑容毫不在意的朝前走著。
而更夫更像是沒有看到書生這個人的樣子,手中提著燈籠緩緩的前行,看起來像一個步履闌珊的老人。
然而他的麵孔卻和書生一樣清秀。
兩人古井無波擦肩而過,沒有一句話的交談,甚至連眼神都沒有過多時間停留在對方身上。
書生逐漸走遠,燈籠中傳出來的微光逐漸的變小,直至他手中緊握的匕首散發出唯一的光芒,他嘴角的笑意才緩緩的消失,隨後變成了另外一種笑容。
這種笑容是他殺人之前習慣做出的動作。
更夫的身子已經埋進黑暗中,唯有悠遠深邃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
與之相反的,赤尊侯的馬車速度逐漸的增快,雖然道路平攤,車廂內沒有任何的顛簸,那位貴婦淡眉依舊皺了起來。
皺的還很深。
然而外麵聚精會神趕車的馬夫卻沒有任何的察覺,他也沒有那個實力去察覺。
前方不遠處是一片樺樹林,夜裏起了冷風,吹動樺樹林蕩起了簌簌聲,車廂內的貴婦眉頭深鎖,瞳孔中突然出現一抹驚詫之色。
“停車!”
她在車廂內驚呼出聲,一道蘊含著恐懼膽顫的聲音穿過簾子清晰的傳進馬夫的耳中。
然而馬夫聽到的聲音卻是顫抖,虛弱。
於是,他內心一驚,眉頭微皺,勒住速度很快的馬,安穩的停下,然而他正準備掀開簾子詢問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另外一道疾呼聲瞬間傳進他的耳中。
“掉頭,後退,回家。”
三道命令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馬夫雖然皺眉疑惑,但是車廂內那位焦急的聲音他不會聽不出來,所以他不敢耽誤時間,輕叱一聲,調轉馬頭,急忙朝奉天城中趕。
然而在這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卻有一道微弱的亮光劃過。
白樺林簌簌之聲愈加響亮。
車廂內貴婦的眉頭皺的更深。
馬車調轉頭之後,也不管車廂內貴婦是否舒服,瘋狂的朝前奔去,那瘋狂的姿態,讓人感覺像是家裏出了大事一樣。
然而白樺林簌簌之聲戛然而止,緊接著一道亮光劃破蒼穹,像一道流星,瞬間來到馬車的前方。
一縷冷風吹來,最前麵孤零零站立的那人嘴角不禁撇了起來,裹緊了黑色的大衣,似乎在抱怨這冰冷的天氣。
漸行漸近,疾奔的馬車卻在那人十米之外處停了下來,馬夫死死的勒住狂奔的馬,震驚的望著前麵那人。
車廂內傳來一道啼哭聲,還有貴婦急促的呼吸聲。
馬夫看著前麵背對著他一身黑大衣的人,瞳孔中盡是震驚之色,盡管他隻是一位馬夫,但是從小就生活在奉天城中,一些事情他也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