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這些不發熱的光,我能看到漂亮的海豬急著去趕集,永不知疲倦的海中醜角,長達3米的劍魚,預示著風暴將至。接著又是一群小型魚類,奇形怪狀的箭魚,會跳的鰭魚,長著一副人臉的狼魚等等。在這海下夜市熙來攘去,一幅繁榮昌盛的景象。
我們就這樣走著,不時陶醉在窗外的美景中。但接下來的一件事,使我頓時又對航行興致大減。
1月18日,諾第留斯號正處在東經105度和南緯15度。天色陡變,頓時讓人體會到“江湖險惡”的含義,風從東方猛烈地橫掃過來,船上的儀器也顯示出與四大高手——暴風、雨、海水、空氣之間的一場決鬥。
在平台上,大副看完後叫出船長,他眼睛對準望遠鏡,望遠鏡則對準天邊。看了一會兒,兩人之間交談了幾句。大副似乎很不安的樣子,有點按捺不住。
船長則胸有成竹,神態鎮定。他似乎在不停地以反麵作論證,而大副則語氣堅定,固執己見。
我努力地向他們指的方向望了望,不得要領。天水之間地平線依然清晰。
尼摩船長在平台上來回踱步,似乎當我是假人。他步伐沉穩,但有失往日的節奏感。他臨風而立,但安祥略顯不足。他到底要尋找宇宙的什麼真諦?在距海岸幾百海裏的諾第留斯號上會有什麼擔心呢?大副又取過望遠鏡,依然向天邊瞭望,並不時望洋興歎,這兩人一靜一動搞什麼把戲呢?
尼摩船長下達命令,機器推動力增強,轉動加快。
我好奇地跑下客廳,拿出我用的大功率望遠鏡,返回平台。
我的眼睛與望遠鏡似觸非觸之際,突然有人一把奪走了望遠鏡。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尼摩船長,他目光中閃著陰森可怖的光芒,簡直換了個人似的。他身體直挺,雙拳緊握,要把望遠鏡搶在手中,但望遠鏡卻掉在了他的腳下,看得出,他在極力控製著憤怒。
是我什麼地方無意中得罪了他嗎?還是這個常有怪異之舉的人認為我作為一個“乘客”看到了不該看到的秘密?
但他很快又換上了那副鎮定的麵具,變得又像個鎮定的船長了。他回頭向大副交待了幾句,然後又扭回身麵對著我。
“阿龍納斯先生,”還是無法掩飾他的激動,“希望你能遵守原來我們約定的條件,現在,需要把你和你的同伴都關起來,直到我認為能讓你們恢複自由。”
“客隨主便,”我不回避他的目光,“但能否向你提一個問題?”
“不能,教授。”
話說到這份上,隻有照辦了,因為再多說也沒什麼用了。
我們三個人又被關進最先關我們的船艙裏了。尼德·蘭在怒罵,但回答他的隻有門“咣當”一聲關上了。原來,船長交待大副的是為我們準備午餐。吃過午餐後尼德·蘭很實際地睡去了,不過忠誠的康塞爾竟不服侍我也自己睡著了。我正埋怨他入睡的迫切性時,令我驚異的是,我自己的頭腦也昏沉沉的,我趁大腦沒完全麻痹時一想,我們的午餐中也許被放了安眠藥。
我能聽到艙口關上了,原來一直動蕩著的大海也平息了,難道諾第留斯號潛入了寧靜的水底了?
我努力瞪大眼睛與昏睡抵抗,但我的呼吸變得細微了。我漸漸向睡神屈服,不久,眼前什麼也沒有了,我想我可能是睡著了,不!我沒來得及想。
第二天,我早早就醒了,不知是不是第一個醒的,因為讓我驚訝的是房內隻有我一個人——原來已回到了我的房間。
我的同伴們也和我一樣,現在一切都恢複了正常,當然包括自由。
下午,我正在客廳做筆記,門一開,尼摩船長走了進來,他沉默不語,眼裏布滿血絲,好像一夜沒睡那樣疲乏。他表情憂鬱,來回走動著,有點坐臥不安,隨手抓起一本書,沒看一眼就放下了。他依次看了各種儀器,但卻不像往日那樣記錄下來,難道嫉妒我比他睡得好?但他最後走到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