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格蘭其莊園(1)(3 / 3)

霍普金問:“福爾摩斯先生,有什麼要問的嗎?”

福爾摩斯說:“我不願再讓布萊肯斯特爾夫人覺得心煩,也不願占用她太多的時間。”接著他對女傭說:“在我到餐廳去之前,希望你能說說你見到的情況。”

她說:“這三個人還未到屋子裏來的時候,我便早已發現了他們。當時,我正在我臥室的窗戶旁邊坐著。借著月光,我發現有三個人在大門旁邊。可是當時我並未太在意,一個多鍾頭之後,傳來了女主人的呼喊聲,我才跑下樓去,發現了我可憐的女主人。正如她自己說的那樣,爵士躺在地板上邊,滿屋子濺著他的血和腦漿。我想她嚇昏了過去就因為這些事,她被縛在那裏,衣服上粘了很多血點。如果不是這位澳大利亞阿得雷德港的瑪麗·弗萊澤女士,也就是這位格蘭其莊園的女主人布萊肯斯特爾夫人的性格堅強,那她肯定已沒有了生活下去的信心。先生們,你們盤問她的時間也太長了,她現在應該回到她的房間中去,好好地睡一覺。”

這個瘦弱的女傭如母親一樣溫和地把她的手扶在女主人的肩上,將她攙扶走了。

霍普金說:“她倆在一起都幾十年了。是她從小將這位夫人照料大的,一年前夫人離開澳大利亞,她也與夫人一起到英國來了。她的姓名是婁瑞沙·瑞特,現在已經找不到這樣忠實的女傭了。福爾摩斯先生,請從這邊走。”

在福爾摩斯的臉上,起初那種濃厚的興趣已經沒有了,我清楚這是因為案情太簡單,使它失去了吸引力。由此看來,餘下的事僅是抓凶手,但是抓一個普通的凶手幹嘛叫他來呢?此時我的夥伴眼中顯露出了煩惱,正如請一個知識淵博的專家去看病,但看見病人僅是普通的小病時所出現的那種心煩。但是格蘭其莊園餐廳的景象確實奇異,絕對能引起福爾摩斯的注意,而且可以把他剛剛消失的興致再次地激起來。

這間餐廳非常寬敞高大,橡木做的天花板上雕刻了許多的花紋,四周的牆壁上繪製著一排排鹿頭和古代武器,有橡木嵌板在牆壁的下端。高大的法國式窗戶就在門的對麵,在右邊有三扇小窗戶,陽光可以由這兒照進來,在左邊有一個特別大、特別深的壁爐,上邊的壁爐架又大又厚。壁爐旁邊有一把橡木椅子,看上去顯得特別沉重,兩側有扶手,下邊有橫木,有一根紫紅色的繩子係在椅子的花棱上,繩子從椅子的兩側穿過與下邊的橫木相連。在給夫人鬆綁時,解開了繩子,可是繩子上的結並未解開。我們後來才注意到這些細節。因為我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壁爐前躺在虎皮地毯上的屍體上。被害人身體健壯,身材高大,年齡大約四十歲左右。他在地上仰麵躺著,齜著的白牙和他又短又黑的胡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雙手放在頭前邊,並緊緊地握在一起,他的雙手上橫放著一根短粗的黑刺李木棍。他的麵孔黑黑的,鼻子似鷹鉤,原本長相挺俊美的,但是現在麵孔已扭曲,猙獰可怕。很明顯聽到響聲時他在床上,因為他身著繡花睡衣,而且特別華麗,一雙沒穿鞋的腳露在褲腿外邊。他的頭部傷得非常厲害,鮮血濺得滿屋子都是,可以看出要了他命的那一擊是多麼的殘忍。那根特別粗的通條就在他的身邊,由於猛烈的打擊使它變成了彎曲的。福爾摩斯將通條和屍首查看了一番。後來他又說:“這位年長的阮達爾,肯定是一個力氣十分大的人。”

霍普金說:“正是如此。我這裏有關於他的部分資料,他是一個十分粗魯的人。”

“我們如果去抓他容易嗎?”福爾摩斯問。

“沒有絲毫的困難。一直以來我們都在調查他的去向,有人說他以前去了美國。既然我們清楚這些人還未離開英國,我相信他們絕對跑不了。這件事已經告知了每個港口,我們在傍晚之前通緝捕獲他們。但是讓我搞不明白的是,他們既然明知夫人可以說出他們的長相,而且我們也可以認出他們,他們為何還去做這樣的傻事呢?”

“人們會這樣想:這些強盜一定會將布萊肯斯特爾夫人殺死滅口。”

我提醒他說:“或許他們沒有想到夫人昏倒一會兒又醒了過來。”

“這種可能性確實挺大的。假如當時他們認為她完全昏死過去了,這樣他們或許會放過她。霍普金,有關於這個爵士的傳聞嗎?我似乎聽說過關於他的一些怪事。”

“他沒醉時心地善良,可是當他醉了就成了一個純粹的惡棍。他一醉就如中了邪,任何事都可以做出來。雖然他有錢有地位,但是據我了解,他很少參加社交活動。聽說他將狗泡在煤油中,然後用火燒,並且那是夫人的狗,費了許多周折之後才把狗風波給平息下來。還有一回他用水瓶去砸女傭婁瑞沙·瑞特,這也引起了一場風波。總之,這個人死了才好。你在瞧什麼?”

福爾摩斯在地上蹲著,聚精會神地查看著綁過夫人的那根紅繩子上的結和強盜弄斷的那個繩頭。

他說:“拉一下這繩子,廚房中的鈴聲應該是非常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