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的婦科門診室,我們再次碰到歡宜,這次是她一個人,臉色蒼白,坐在一張破損的凳子上等待著大夫的診斷。神情木然,耷拉著頭。
妻子正在做彩超。我就在跟歡宜聊起了話。
我問她,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看見我,露出幾分歡喜。隨即把手裏的診斷單遞給我。你看這個。她笑著說,若無其事的樣子。
是懷孕?我還不是太確定。
剛剛閑下來的大夫叫住了她的名字,李歡宜,你的單子給我看。
我轉給大夫,卻發覺他神色裏的不自然。
是你的?大夫問我。
我看向歡宜,她再次低下頭。
孩子要麼?
不要,歡宜堅決的說道。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淨傷了身子,這才一個月,再過十天過來手術吧。這幾天靜養,多吃些好吃的養一養。
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大夫緊接著說,怎麼,爸爸還想要啊,頭一胎的孩子都很聰明的,你再考慮一下,說著就把化驗單塞回到我的手裏。
歡宜捂住嘴彎著腰響亮的笑了出來。
我的臉上卻狠狠的背甩了一記耳光。
是妻子,她手裏握著同樣的一張化驗單,怒氣衝衝的看著我,像要將我大口的吞掉。
她是誰?歡宜止住笑,疑惑的看著我。
我老婆。
你是不是有所誤會。那個,我們根本。
你閉嘴,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還想狡辯,剛在在車上暗送秋波的那一幕你們真當我是瞎子。看不見的,要不是我走開這麼一會兒,怎麼會逮到你們這種不要臉的事。
歡宜也急了眼,她去撥手裏的電話,還沒撥出去就被妻子一巴掌摑到了地上。
你到底想怎樣?我連你老公叫什麼都不知道,你還真會大膽設想啊,是不是走到大街上看每個女人都是你情敵啊,我跟他僅一麵之緣,他隻是拿了一張我的化驗單,值當你這麼大驚小怪的麼。我有男人,我懷的也是人家的孩子,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看你也是孕婦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這一巴掌,當時若要有下次你敢冒犯我我也定不輕饒你。
歡宜張大了眼睛,氣勢囂張的拂袖而去。
妻子一臉沮喪,悲痛的看著一聲不響的我。
我依然小心翼翼的扶住她,往門診室外麵走去。
我跟妻子一句話都沒解釋。我想,我們都該需要一段時間的冷靜。
我猜疑過關於歡宜的種種,每一樣都跟我的叔叔顧子恒逃脫不了關係。
我那時候才明白過來,歡宜說她認識娛樂城的老板不是句空話,她認識的是的確是真正的老板。
我知道再見到她也是遲早的事。
後來沒有看到過歡宜來娛樂城裏跳舞,直到在公司員工的聚會上,她是代表整個舞蹈演員部門來參與的。
我穿上另外那件昂貴的喬治阿曼尼。歡宜卻不施粉黛,一臉素顏的代表出席。她身著一襲隆白。短禮服,頭發披肩,站在叔叔麵前,不拘言笑,舉止合體。
我始終在躲避她目光裏的迂回。大家提議玩遊戲,歡宜卻頻頻出錯,叔叔為她擋酒,大家就順水推舟的說老板憐香惜玉。
我看在眼裏,心裏卻不夠痛快。
也許隻有我知道真正的原因可能她剛做完人流手術。叔叔出處袒護她不要喝酒,也是情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