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領悟到:人可以被訓練得像機器一樣,簡直太可怕了!人怎麼可能變成完全沒有個人意誌的動物呢?他開始清楚地意識到學校裏對他們進行的全部教育也正是要把他們都訓練成眼前這樣的機器人。
路易波爾德高級中學的教學管理很嚴格,學生稍有違規行為,就會受到體罰。愛因斯坦很安靜,總是默默地坐在教室裏。但是看到同學被擰耳朵、被教鞭抽打,他會感到窒息。於是他就把目光轉向掛在牆上的一口古老的鍾,數著秒針運動的圈數。以此來打發一節節無聊的課。
拉丁文是學校的主課,拉丁語的語法艱澀難懂。偏偏教拉丁文的老師古板得像塊石碑,他也要求學生坐得像個石墩子。看到每個學生都乖乖地聽話,他會很得意。一得意,他的壞習慣就來了:拚命用手指挖鼻孔。這時候拉丁語課文就被他讀得全是鼻音,一點也聽不清楚,可是誰也不敢笑。
有一天,就在老師挖著鼻孔讀課文的時候,有兩個調皮的學生偷偷地從盒子裏放出幾隻蜜蜂。教室裏蜜蜂的嗡嗡聲和老師的鼻音混合在一起,終於引起全班同學的哄笑。
但是愛因斯坦沒有笑,他覺得沒什麼可笑的。
老師簡直氣昏了。一會兒,校監先生聞聲趕來了,他不分青紅皂白,要學生們列隊出去接受懲罰。
同學們嚇壞了。隻有愛因斯坦立正報告說:“要懲罰的是蜜蜂,校監先生。不知道它從哪兒來,用它翅膀下發聲孔膜的振動,模仿老師挖鼻孔讀課文的聲音,所以破壞了課堂紀律。”
校監先生瞪大眼睛,看著麵前這位不卑不亢的少年。蜜蜂的發聲器官,原來是藏在翅膀下麵的?真的嗎?說實在的,老師在課堂上當著學生的麵挖鼻孔,也未免太不雅觀了。
校監哼了一聲,甩手走出教室,拉丁文老師莫名其妙地跟了出去,一會兒又返回來,指著愛因斯坦氣勢洶洶地說:“你這烏鴉嘴,將來絕對不會有出息的!”同學們用新奇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平時不起眼的同學。愛因斯坦感到很惶惑:我不過說了幾句實話呀!
從生活到課堂,愛因斯坦感覺到自由的空氣是那麼的稀薄。他的思維與學校的教育格格不入,注定了他隻能孤獨地走著自己的路。老師們嫌他“生性孤僻、智力遲鈍”,責備他“不守紀律、心不在焉、想入非非”;同學們大都視他為陌生人,從不跟他來往。
愛因斯坦成年後寫道:“有時,人們把學校簡單地看做是一種工具,靠它來把大量的知識灌輸給成長中的一代。但這種做法是不正確的。知識是死的,而學校卻要為活人服務。它應當發展青年人中那些有益於公共福利的品質和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