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光芒親吻著男孩墳墓前由不幹花組成的花圈,而今晚,當老婦人夢見可憐的男孩躺在法蘭西國王的寶座上時,我的光芒吻了老婦人的前額。”

第六夜

“我曾到過烏卜薩拉,”月亮說:“我往下看到了一大片覆蓋著野草的平原和荒蕪的田野。當汽船在費裏斯河中飛馳,嚇壞了河中的魚兒時,我把我的臉倒映在河裏。在我的下麵漂浮著雲彩,在所謂的奧丁、雷神和費雷古的墳墓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在那沒有草皮覆蓋的墳堆上,墓中人的名字已經找不到了。這裏沒有紀念碑,沒有供旅行者留下姓名的備忘錄,沒有可供繪畫的岩石牆麵;因此,參觀者鏟除了地麵的雜草。光禿禿的地麵在參觀者的各種字母和名字當中若隱若現,這些縱橫交錯的文字布滿了整個山丘。這是不朽的豐碑,直到地上重新長出新的綠草來。”

“在山丘上站著一個男人,他是一個詩人。他把裝在鑲著銀邊的牛角中的蜂蜜酒都倒出來,還一邊喃喃地說著一個名字。他懇求風不要出賣他,但我還是聽到了這個名字。我知道它。在它上麵有一位伯爵閃光的寶冠,因此他沒有把它說出來。我笑了,因為我知道一個詩人的王冠就是裝飾自己的名字。埃莉諾拉的高貴是與塔索的名字相聯係的。同時我還知道哪裏的玫瑰盛開得最漂亮。”

月亮就這樣說著,後來,一片雲彩擋在了我們中間。也許沒有雲彩是可以將詩人與玫瑰隔開的吧。

第七夜

“有一片生長著冷杉和山毛櫸的森林,沿著海岸線延伸開來,散發出樹木那獨有的新鮮氣息;每當春天到來的時候,成百上千的夜鶯就會來到這裏。與森林毗鄰的是永不變更的海洋,在森林與海洋之間是一條寬闊的馬路。一輛又一輛的馬車從這裏經過;但我的眼光從來都不跟隨它們,因為我習慣於凝視在一點上。在那裏還有一座小山丘,山石中布滿了黑刺李和黑莓。這裏的一切是如此的具有詩情畫意。”

“你認為人們會怎樣去欣賞它呢?我會告訴你昨晚我所聽到的一切。”

“剛開始,來了兩個有錢的地主。‘多麼讓人愉快的樹木啊!’其中一個說。‘每棵樹肯定會有十車的木柴,’另一個人說;‘這個冬天會很艱難的,去年一車木柴我們能賣14美元呢!’說完他們就走了。過一會兒又有人路過,‘這條路真差勁,’其中一人說,‘都是這些樹惹的禍,’他的同伴回答道;‘這裏的空氣根本不流通,僅僅從海洋那兒有風吹過來。’——說完他們又走了。又過了一會兒來了一輛公共馬車。車上所有的乘客都睡著了。駕車人邊吹著他的號角邊想,‘我可以演奏得很好,這聽起來妙極了,隻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喜歡?’——很快公共馬車也開走了。不久,兩個年輕人策馬飛奔來到這裏,在他們體內流淌著年輕而富有朝氣的血液。他們微笑著看了那長滿苔蘚的小山和茂密的森林。其中一個說:‘我想我應該非常樂意地和磨坊主的克裏斯汀娜在這兒散步的。’說完他們也走了。”

“花兒散發著芳香;空氣中包含著寧靜的氣息:海洋看起來好像是籠罩在峽穀上的天空的一部分。一輛馬車開過來,車上坐著六個人,其中有四個人睡著了,第五個人在想著他那件讓他更顯華貴的夏裝;第六個人轉向馬車夫,問他遠處的那小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沒有,’馬車夫回答道,‘那隻是一堆石頭,但那些樹是很不一般的。’‘為什麼?’‘好的,我會告訴你它有多麼的特別。你看,在冬天裏,大雪把道路都掩埋了,什麼東西都看不見,這時,這些樹就是我的路標。我沿著它們趕路,不會把馬車開到大海裏去;你看,這就是它們的特別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