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1 / 2)

你回到病房柔聲問遲雨到底吃了什麼。意識尚未完全清醒的她含糊地說:"沒吃什麼啊,就喝了送來的排骨湯。"這話一出,仿佛一盆冷水,將我渾身淋透。我僵在那裏,不知所措地看著季洋。

而他回過頭。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冰冷。那一刻,仿佛一不小心,眼淚便要流下來。我極力忍住哭意,卻不敢抬頭與他對視。我怕,所有的東西瞬間坍塌。

時年拉起我,朝外麵走去。原本晴朗的天空再次陰霾,又要下雨了。當雨水打在我臉上時,我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季洋的眼神在我心裏劃開的傷,積成眼淚不斷地掉落下來。時年將我拉入懷裏,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本就不在同一平麵的兩條線,即便再勉強,亦是無能無力。那些自不量力地妄想,都被現實生生拉開更巨大的口子。沒有相交,隻有更令人絕望地背道而馳而已。

恩,恐怕也隻能是"而已"了。

呐,季洋。為什麼,你竟然連信任都吝嗇於我,非要至我於百口莫辯的尷尬境地呢?或許,隻有你知道答案了吧。

之後與季洋,便形同陌路,不曾說過一句話。好幾次欲言又止,被他冰冷的眼神給阻斷。於是第一次,我萌生了離開的念頭。這個城市,已再無我停留的理由。

但我在猶豫不決時,季洋卻再一次為我下了決心。

那晚時年忽然臨時有事,延遲了來接我的時間。走出酒吧,這不絕的雪依然固執地下著。我站在門口,等時年過來。他說正在趕來的路上。

看著嗬氣成冰的暗夜,我忽然又想起了季洋。初見時的眉眼。溫軟的話語。細致的動作。那些回憶,如今都漸行漸遠成了過去。鼻子酸澀,仿佛又有了流淚的衝動。他便有如此力量,輕易令我傷感。

忽然,我感覺有巨大的力道將我往後拖。天旋地轉間,我感覺有幾雙手粗暴次撕扯著我的衣服。一瞬間,我明白了怎麼回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恐懼陡生,我拚命地掙紮著,卻無濟於事。對方力量太大,我根本無法動彈。

慌亂裏,我想大聲呼救,卻被對方捂住了嘴巴。這最後一線生機也被掐斷,眼淚忽地掉了下來。這一刻,我多想季洋能出現。

這時,幾聲慘叫猛地響起。鉗製著我的力量猛地鬆開。視線模糊裏,我看見幾個身影踉蹌著狼狽跑遠。忽然,陷入某個溫暖的懷抱。抬眼,卻隻有模糊的輪廓隱約地晃動著。恍惚裏,我聽見:"好了,沒事了。"又仿佛聽見某個咬牙切齒的聲音:"我不會放過那個女人!"

我已無力再去分辨。眼一黑,便昏了過去。

當醒過來時,外麵依然一篇漆黑。房間外傳來隱約的爭執聲。剛才的回憶,撞擊著我,令我瞬間清醒。

我準備開門走出去,時年的聲音卻令我的手滯在門把上,遲遲無法握下去。

"季洋,你到底要欺騙她到什麼時候!為了醫遲雨的病,你以近乎不擇手段地去籌錢。以前那些我可以容忍你,但如今你竟然連她都騙。難道你看不出她對你的信任麼?難道你看不出她對你的感情麼?你可以裝著視而不見,但你怎麼可以利用這份信任與感情來成為你集錢的工具。你從她駐唱的工資裏抽成。你讓她交房租。你甚至讓她輸血!而在出了一點事後你卻可以如此決絕地拋棄她。我真的,快不認識你了。"時年的聲音裏充滿憤怒。而這一席話,如驚雷,在我腦裏轟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