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2 / 2)

"誰知道啊,大概是鬱悶太久的他又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了吧。"

"喂喂,幸災樂禍也請你含蓄點,好歹你也用腳讓人家鬱悶過嘛。"

"臭小子,說得好像你很無辜似的,少在這裝好人了。"

辦公室內,氣氛前所未有的壓抑,班主任看向祈年的眼神冷到極點。祈年無意探究這眼神裏的深意,隻感覺腦袋昏沉,莫名的煩躁。他直接詢問老師叫他來的目的,對方卻反問他是否知道考試取消的原因。

少年感到一頭霧水,鬼曉得學校發什麼神經忽然取消考試。

"我怎麼會知道,您最清楚不是嗎?"不遜的口氣,讓班主任對這個學生徹底失望,他看著他,一時竟也說不出話來。這時,電話響起,班主任接起簡單地說了幾句後就掛了。再次看向少年時,臉色已平靜如常。

班主任將祈年帶到了保衛處,那裏他看到了一段監控錄象:一個人偷偷摸摸地進入了教務處,在一陣摸索之後,帶走了好幾張試卷。裏麵的人蒙著臉,但身形與衣服,卻指向了祈年。

少年目瞪口呆地看著畫麵,而旁邊的班主任與保安則看著他身上與錄象裏相同的衣服,神色各異。錄象停止後,祈年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他感覺走入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沼澤,一不小心就陷了進去,越沉越深,最終快窒息而死。

"老師,那不是我!那真的不是我!"沉寂的少年忽然歇斯底裏地叫出來。班主任卻直搖頭,將一個書包放到桌子上,從書包的夾層裏拿出了幾張紙,正是失竊的試卷。而那書包,是祈年的。

"你們憑什麼搜我書包?而且我也沒有理由去偷試卷!"

"沒有?或許為了實現你的'承諾',為了爭回第一,你就有了充足的理由。"一句話,打死了少年最後的掙紮。他知道,老師對學生所形成的偏見,固執得可怕。這曾經是他的驕傲,如今卻成了撕裂他的利刃。

他忽然安靜,拿起自己的書包轉身向外走去,保安上前阻止,卻被少年的咆哮給嚇住了。那眼裏絕望與瘋狂的光亮,讓幾個成年人心底生寒,不敢再往前一步。

記過也好,開除也罷,會是怎樣的結果都無所謂了。反正這最後的寄托,也終於化成了粉末。

不足的氧氣,開始變得比糯米紙更加稀薄。

父母最終還是走向了離婚的結局,祈年看著這個叫了十幾年"爸爸"的男人離開,心如同樓頂的鍾落滿塵埃。十幾年真切的感情,終究抵不過那一紙鑒定的侵蝕。男人臨去前走到少年麵前,手伸到半空停頓住,最終收了回來,提上行李走出了家門。

母親走過來握住少年的手,蒼白的臉上掛滿惶恐與歉疚。祈年別過頭去,他不忍看見母親滄桑已現的憔悴麵容,最後卻是低若蚊吟地說:"媽,對不起。"一句話,惹得母親哭出聲來。她隻是不斷地搖著頭,零落的音節始終拚不成完整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