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他睡得不太踏實,老覺得有什麼聲響在耳邊流過,最後疲倦地醒過來,隻看見滿屋的黑暗與寂靜。時針與分針連成一條直線,六點,該起床了。
穿衣梳洗完,背上書包穿鞋準備出門時,母親照樣遞過來熱牛奶和雞蛋。少年在接過時,發現母親手背上有條新鮮的傷痕。蹙眉間,手已被快速收回:"沒什麼,昨晚精神不太好,切菜時給切到的。你趕緊走,不然早讀要遲到了。"
祈年覺得似乎哪裏不對,還要再問,母親已將門關上。少年無奈,隻能向樓下走去。但是,這一切太過反常。
突然,似一道驚雷在腦子裏炸開,少年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住,停在了原地。幾秒後他使勁甩頭,試圖將荒唐的想法甩掉。他加快速度下樓,竟有種逃離的急迫。
這天,拜良打破了二人的僵局,這讓被陰霾籠罩的祈年感覺稍微好了些。在放學的路上,祈年幾次想將家裏的反常情況告訴拜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我懷疑我爸可能有外遇了。這樣的話,終究是難以說出口的。
拜良看著好友的欲言又止,隻是不做聲的微笑。逆光裏,這笑意似也染上了冬天的寒意,顯得有點冰涼。
多少次,都是我主動道歉,無論是否有錯。多少次,都是你無理取鬧,我卻仍要顧忌你的自尊。這些可笑幼稚的麵子,真是令人厭惡。
所以,去死吧。
原本學校的事已讓祈年焦頭爛額,最近家裏的氣氛也開始變得奇怪。父親總是神神秘秘地打電話,對祈年經常疾言厲色,某次,少年竟在父親的眼裏看見了厭棄的神色,雖稍縱即逝,卻也讓他驚出冷汗。而母親總是慘白著一張臉,沉默寡言。父母幾乎不再有任何交流。
到深夜,祈年總是被一些響動所擾,睡得並不安穩。看著少年的黑眼圈,拜良問他是否沒睡好。麵對好友的關心,祈年隻是沉默地搖搖頭。拜良見好友不肯說,也就以對方是為了即將到來的段考憂心,畢竟,那句狠話已經在整個年級流傳,多數人似乎都在等看笑話。
即使,未曾有過交集,僅憑流言就可以成為討厭的對象,這是叢林的法則。畢竟,未成熟的心誌,大多不願被貼上古怪的標簽。
冬季的最後一次段考來了,祈年也第一次因為考試感到不安而失眠。他起身去客廳接水喝,經過飯桌時無意瞥到父親忘在上麵的公事包。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將水杯放下,打開了公事包。
裏麵是一些合同還有文件,被疊放得整整齊齊。祈年翻了翻,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他忽然覺得好笑,怎麼會跑來看這東西。正當要將包合上時,他發現裏麵有個不起眼的夾層,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少年打開了它,從裏麵抽出兩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