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1 / 2)

他一股腦的說來,葛百裏心中更亂,一時六神無主,順口問道:"你回來了......你大哥呢?"

李太平的臉上突然便有了笑意,笑容從他的嘴角漾起,他往後一靠,仰在椅上,悠然道:"他?他留在玉門關外,想要伸量伸量血蓮花的斤兩。"

黃河遠上,白雲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玉門關外五十五裏,山路蜿蜒,這一代幹旱少雨,山上殊少草木,一眼望去,隻見灰黑的巨岩塊塊堆砌,由上而下更有流水風沙蝕出的溝壑條條相連,便如給天神怒指刨過一般,倍顯猙獰。

那山路彎彎曲曲地繞在山腰上,前不見首,後不見圍,窄窄的不容三馬並轡,這時卻有一個青衣書生凝立於此。

這書生不過二十一二的樣子,身形高挑,一襲長袍穿在身上給風一吹,空蕩蕩的倍顯其瘦弱。他麵色皎白,濃眉細眼,這時手捧一卷書冊,呆呆出神。

這卷《陳子昂注疏》本是他近日千辛萬苦才得到的古本,可是此時翻開,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正愣著,忽自山後傳來隱隱約約的隆隆之聲,心頭不由一跳,暗道:"果然來了!"便即把書一收,負手而立,閉目深吸一口氣,再睜眼,低聲道:"來就來!"

他聲音雖低,語氣卻堅毅無比,這時衣帶飄飄,這麼憑風一立,身後壁立千尺,眼前深淵無底,他看來似乎渺如無物,可又似乎已與這高山深淵化為一體一般,頂天立地,不可動搖。

又過小半個時辰,那隆隆之聲漸響,再過片刻,一隊人馬慢慢地從山路上轉了出來。

這彪人馬盡著黑衣,衣上滾以紅邊。雖因山勢阻隔不能疾行,但這般慢慢走來卻也格外的透著邪門和殺氣。當先的兩名騎士,一個麵白如紙,一個黑如鍋底,一出來就看見那書生站在路上。開始隻道他會見機逃開,哪知隊伍都走得進了,那人卻還傻愣愣地站著。這般舉止自然不同尋常,兩名騎士互相打個眼色,俱都留上了心。待走得更近,那白臉騎士舌綻春雷,喝道:"滾開!"

卻見那書生不僅不走,更把兩臂一張,叫道:"來的可是魔教的隊伍麼?小生鬥膽,求見魔教教主血蓮花先生。"

此言一出,登時人人驚怖。那倆名騎士正是血蓮花座下的"黑白財神"李金、李銀,他二人雖然明知道這書生來者不善,卻也不料他竟如此大膽,直陳來意。二人吃那一驚,手上一攏,已勒馬站住。喝道:"大膽!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直呼本教教主名諱!活得不耐煩了麼?"

卻見這書生把臉揚起,大笑道:"天下之大,大不過一理字,天下之重,重不過社稷江山,天下之貴,貴不過關天人命,天下之尊,尊不過聖人賢達。貴教當此亂世之時,又起刀兵,荼毒生靈人神共憤,我堂堂一介書生,飽讀詩書,怎麼就稱不起他的名諱!"

他這一番喋喋不休,連珠箭般射來,李金李銀雖是身經百戰,卻也給這一番之乎者也說得懵了。秀才遇著兵,固然有理說不清,殊不知對於大兵來講,遇著秀才,他們也覺得有理難言,當下張口結舌道:"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