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駭然地盯著她,他一直都這麼痛苦後悔的事,原來她卻是一直都在盼望著的,原來真正瘋狂的不是他,而是她!
她看出了我的異樣神態,隻是淡淡道:"你愛過麼?你該知道那是盲目而不問情由的。我們是姐弟,可是沒有人能阻止我們相愛。......我知道他一直活在痛苦和絕望之中,其實,如果他不是這麼懦弱的話,他早就會擺脫這種痛苦。"
我說不出話。她看了我一眼,忽然笑起來:"爹爹臨終時,一直盼他能回來,其實那時他已原諒了他。爹爹告訴我,其實我並不是應家的後人,如果願意的話,我完全可以嫁給他。"
我驚得呆了,半晌才道:"你......你為什麼一直不告訴他?一直讓他那麼絕望?"
她冷冷道:"我想看著他痛苦,因為他沒有膽量回來,哪怕隻回來一次也好。我一直等他,想看看這個人身上還有沒有值得我愛的理由。可是我失望了。......他讓我那麼失望,我為什麼要讓他得到解脫?"
我凝視著她,她美麗的唇上掛著冷酷的笑容。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又想起他病弱消瘦的模樣。他那麼地愛她,為了保護她而承擔了所有的罵名,為了不允許有人侮辱她而得罪了整個江湖,原來她一直隻是在冷眼旁觀。
我忽然控製不住我自己,揚起手來,打了她一個重重的耳光,然後我咬著牙,冷冷地道:"你根本配不上他。"
她瞪視著我,我卻不再看她,已轉身離去。
他說的對,這是個瘋狂的地方。而我已不想再停留。
我終於失敗了。
雖然我下定決心去做,卻還是沒有能夠成功。
有的人是我永遠也無法理解的,我想。
我很怕再見到他。我知道他會很失望,雖然他永遠也不會說出來。我不想讓他失望,可這次我真的已無能為力。
我病倒在這個潮濕的春天。
朦朧中我覺得有一隻冰冷的手,輕輕撫摸我的額頭、我的麵頰,有人在我耳邊輕輕地歎息。
走開!走開!我要去見他!我要去見他!縱使世上所有的人都已遺棄他,他也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永遠不會像別人那樣離開他!
我在心中不住地狂呼,我不知道我究竟有沒有真地發出聲音。
但我忽然聽見一個人在我耳邊幽幽地道:"當初你為什麼不開口求我?你太驕傲了。有些事情,如果你求我,或許我是會答應的......"
我不明白!我隻想見他,隻想守著他。
那個聲音慢慢地道:"現在你的心中已經隻有他,沒有地方能容納別人。......我真的要去見他一次了,我要叫他從你心裏走開,我要叫他把你讓給我。你說,好不好?"
我頭痛欲裂,可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年的南湖之畔。他在湖邊吹簫,而我在更遠的地方,靜靜地聽。他簫聲中的悲傷與絕望讓我窒息,我像將要溺死的人那樣徒勞地掙紮,想要抓住些什麼,最後還是隻讓無邊的黑暗與絕望把我慢慢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