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灼的蘇白根本睜不開眼去看一看此時的天。
跪在長樂宮前,蘇白張了張已然幹涸到裂開的嘴唇,很渴,很熱,很想離開。可是……
周遭來來往往不知過了多少人,她低著頭,倍感無力。
“你就那麼喜歡疼的感覺麼?”一片陰影遮住了驕陽,蘇白微微扭過了頭,想要笑,卻發現隻要動一動便會疼的錐心。
“兩個時辰了,還不夠麼?”
“聖旨已下,你何苦做些沒用的事情?”
看著她絲毫不為動容的模樣,永宣終究是皺起了眉,“你到底為了什麼要這麼做?”
“三皇子,你……你永遠也不會懂。”抬頭看著前方,蘇白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擠出了幾個字,“我不想被困住,我更不想讓自己……輕賤的比一枚棋子還可憐。”
夏日的空氣,竄留在二人之間,永宣無奈地閉上了眼,轉過了身,“你明知道你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何苦為難自己?你可曾想過,你視為虛無的今日是宜欣所期望的明日,你該為她好好活著,或者……為了你自己。”永宣越行越遠,而最後的話語則是輕而又輕,在蘇白聽來就好像一陣風刮過,卻是什麼也未有留下。
“哎喲,我的小主子呀。”不知到了什麼時辰,吳公公麵有難色地到了蘇白麵前,“你怎麼還在這跪著,這不是給皇上難堪麼?”說罷,便欲扶起已然麵色蒼白的她。
“吳公公,我隻想見皇上,我想——”
“不是雜家多言,隻是皇上聖旨已下,已然是板上定釘的事了。”看了看周遭,他又壓低聲音道,“皇上這麼做不也是為了你好麼?難道你就寧可在那浣衣院裏呆一輩子?怎麼說這次也是天意,你便別為難皇上,快些回去打理打理。”
蘇白心冷,若是這是天意也就罷了,可是她知道,不是的,這一切都不是天意!
回憶當初,永源曾說過自己像安妃。是像安妃,還是像她娘親?
當日皇上臨幸安妃,便是因她神似娘親。而依永源所言,他應早已知曉了關於她的事情。種種所謂,難道不是在刻意地接近然後利用麼?
“你就當真那麼決然?”沙啞的聲音自背後傳來,蘇白分辨不出那是怎樣的語氣。是強忍著憤怒麼?還是說……帶著些許嘲諷?
蘇白抬起頭看去,卻是在她未有回過神之際便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扛到了肩頭。反應過來的她慌忙掙紮了起來,可是跪了這麼久雙腳早已麻木,而雙手也使不出什麼立起來。
一路走去,永源雖是挑了極少有人走過的小路,可是蘇白依舊覺得格外的難堪。
為什麼呢?為什麼她和他之間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將蘇白放到了床上,看著她痛苦皺眉的樣子,永源閉上眼靜默了許久後,才啞著嗓子道,“為什麼?”
蜷曲了身子,蘇白倍感無力地歎了一聲,但依舊無言。
彼此之間的靜默好想讓時間一下子停止了一般,過了良久,他繼續道,“你當真那麼不想嫁於我?”
抬頭看去,那雙眼睛依舊是那雙眼睛,她從未看透過,蘇白抿著唇,“我隻問一句,你為何要娶我?”
“不想見你過的淒涼。”
他沒有說他是因為喜歡,他也沒有說是因為需要,他說他不想見她過的淒涼。
蘇白嘴角微微上揚,笑著垂下了頭,“我嫁!”
在宮裏,隻是一件小事便能宣揚的沸沸揚揚,更何況是剛剛賜給四皇子的宮女在長樂宮前跪了兩個時辰,最後更是被四皇子給扛了回去。還未過門便有如此肌膚之親,宮中那些碎嘴自然免不了議論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