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臘梅,心茗直到聽見落梅說出四皇子後,才幽幽地轉過了身。臉上沒有神情,甚至連目光都變的無法捉摸了起來。蘇白看著她,驀地覺得心茗的臉上有了一種幾位娘娘所特有的感覺,讓人覺得越來越遠,遠的觸不可及。
“見過杜昭儀。”蘇白頷首做禮。
心茗一直都沒有說話,她就看著她們,不知到底是什麼意思,總之即未說話也未做任何的動作,靜默的就好像融進了這片風雪中一般。
“杜昭儀,我們還有要事,先離開了。”說罷,永源握住了蘇白的手,似乎根本沒有等心茗回答的意圖,轉身便朝望月宮門走去。
雪下的大了,站在馬車前,永源伸手拍去了她發絲上沾染到的雪花。蘇白低著頭,清晰地問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今天的事不能告訴別人。”坐在蘇白的麵前,永源輕咳了兩聲,“到了大牢,我便在外頭等你,你自己進去。”
“是。”
待蘇白與永源到宗人府大牢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蘇白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跟著獄管走了進去。
大牢之中很是陰潮,蘇白看著髒亂的地麵,有些不自然地皺了皺眉。當初她離開牢獄的時候就發過誓,這輩子再也不會踏足這裏了,可是她還是來了。
蘇白本是猶豫著見到宜欣的時候到底要說些什麼,可是當她看到宜欣的時候卻是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
她就套著那件髒的土灰色的囚服,像一隻受傷的小貓一樣縮在角落。看著她那模樣,蘇白突然難以克製地咬住了嘴唇,心中隻有酸澀。一步一步的靠近,蘇白聞到了牢獄之中所特有的腐朽的味道。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蘇白喚了一聲,極為小心,“宜欣,宜欣。”
聽到了有人喚自己的名字,宜欣吃力地抬起了頭,可是卻因此扯動了自己身上的傷口,遂還未開口說什麼便倒抽了一口冷氣。
“怎麼了?”蹲在她身邊,蘇白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這一動,蘇白這才發現她的身前竟是布滿了淩亂的鞭痕,而每一道都深地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看著這一切,蘇白慌忙捂住了嘴。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正因為蘇白曾今承受過這樣的傷痛,所以她知道此時宜欣所要承受的傷痛。
冰涼的指尖輕輕地觸摸到了蘇白的臉頰,宜欣氣若遊絲卻是依舊開口道,“蘇白姐,你怎麼哭了。”
“宜欣,宜欣。”緊緊抱住了她,蘇白嗚咽出聲,“是不是很痛?是不是……”
扯出了一個笑,宜欣搖了搖頭,“不疼,一點也不疼,後來四皇子與他們交代了以後,他們就沒再打我了。”
抱著宜欣,蘇白顫抖著捧起了那雙因為用刑而腫的不成形的手,輕輕地吹著氣,“這麼吹吹就不疼了,不疼了。”
“恩,蘇白姐。”頭靠著蘇白的肩,宜欣揚著嘴角,可未想一行眼淚竟是順著臉頰流淌到了蘇白的肩頭,“死之前能見你一麵,我就滿足了。”
“這是說什麼傻話呢。”蘇白心中不忍,“不是你做的,你又作何要承認下來!”
“蘇白姐,你不懂。”宜欣輕歎了一聲,“我早就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了,我是偷偷多活了很久了,隻是……”抬眼看著蘇白淚痕斑斑的樣子,宜欣苦笑,“隻是這是沒想到死的時候竟然要付出這麼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