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太醫準備的草藥可都準備好了?”拿過幾位公公準備好的棉布捂住了蘇白的傷口,永源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彎腰打橫抱起了蘇白。
“回四皇子話,都準備好了。”
永源吃力地將蘇白抱進了帳篷,“快幫把血止了。”
“是。”
忙忙碌碌,第一場秋獵便因為八皇子射偏了一支箭而告終。皇上顯然有些不悅,所以聽得此事後便帶著心茗早早回了帳篷休息,畢竟每一年秋獵,誤傷的事多有發生,遂隻遣了身邊的吳公公去看了一眼。
“醒了麼?”眼看著梳理好的永源匆匆而來,坐在帳篷之中品茶的永宣不溫不火地問了一句。
“還沒醒,不過聽太醫說傷口的血已經止了,怕就怕她今晚會發起燒來。”將擦手的帕子丟到了一旁,永源略顯疲憊,但依舊還是扭頭看向了八皇子永誠,“這麼多年了,你倒是第一次失手,平日裏練的箭術都到哪裏去了?”
“嗬,哥,我這不是難得不小心麼?”永誠滿不在乎地端起了麵前的茶又喝了一口,“況且她不也沒事麼?”
“沒事?等到了明日她醒來了才叫沒事。”永源責備了一句後突然就皺起了眉,“母妃剛才還問起你了,怎麼……又準備一個月都不去母妃那兒麼?”
“沒有,隻是沒時間罷了。”刻意避過了永源的眼神,永誠極為不快地撇了撇嘴。
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永宣,四皇子永源沉默了許久後才開口道,“我與三哥是看著你,珊兒還有九弟一同長大的,現在珊兒已經嫁給了——”
“四哥!”驀地沉下了臉,永誠將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扣到了桌子上,“我早已說過我與珊兒並未有什麼,何必一直提起她!”說罷,竟是緊皺著眉,一臉怒氣地走了出去。
“有些事,何苦多說。”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一直未有說話的永宣隻吐出了這七個字後也緩緩站了起來,“我先回去歇著了。”
一時間,前一刻還熱鬧非凡的帳篷之中一下子隻餘下了滿滿的茶香和一直皺著眉的人。
他盯著手中的茶杯,紋絲不動。過了許久,他依舊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白受傷,說重不重,說輕不輕。永源遣了人與皇後通報,可她隻是點了點頭,也未多說什麼,就連秋離想要去看望蘇白,也被容嬤嬤半路上給攔下來了。
“她醒了麼?”四皇子永源衝著守在帳子前的太醫淡淡問道。
“蘇姑娘還未醒,不過燒是已經退了,應該已無大礙。”
四皇子揚手遣退了太醫,然後麵色有些沉重地掀開了帳簾走了進去,床上的人麵色雖是依舊透著些許慘白,但卻是已然比昨日的樣子要好多了。
也不知道她還要多久才醒。
秋獵的第二日傍晚便是最為熱鬧的篝火宴,從皇宮裏帶出來的禦廚烤好了眾人獵來的獵物,然後圍在燒的紅豔豔的篝火,時唱時跳,作為秋日豐收之時最美好的慶祝。
“四哥,今個這麼熱鬧,要唱一曲麼?”舉著酒杯的八皇子懶懶地靠著桌子,“快來唱一曲吧。”
永源低頭喝了一口酒,有些責備地看了一眼永誠,但依舊笑著揮了揮手,“不了不了,我這喉嚨可唱不了什麼歌。”
“才不是,四哥可一定要唱一曲。”
“你怎麼不自己上去唱?”
永誠一仰頭,酒杯一舉,甘醇的酒滾滾入喉,他驀地便笑了起來,“我可要喝酒呢,沒那閑空。”
“那我也沒這空閑。”一來一往,永源倒是笑的越發坦然了,沙啞低沉的聲音確實好似草原牧羊人披著晚霞彈奏三弦琴的聲音。
而就在他們倆兄弟相互打趣時,一直陰沉著臉坐在一旁的太子永尚悄然開口打破了原本輕鬆的氛圍,“我還記得當初四哥是最愛唱歌的,那時母後還說四哥的聲音是比那些優伶都好聽的。”一抬眸,冰冷冷的眸子散發著些許戾氣,而這些戾氣顯然不是衝著永源去的。
用肘子支撐著自己,永誠顯然感受到了自永尚身上所透出來的壓抑,但是他隻是扯著唇看了一眼太子身旁的太子妃,隨即笑著仰頭將酒杯中的酒吞了下去。
有些事情,說與不說,做與不做都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因為事實便是事實,所有人都無力反駁。
篝火旁,被熊熊旺盛的篝火映襯得麵帶紅光的皇上笑著看向了眾位皇子,“朕也記得,當初源兒唱的曲兒當真是沒有一個人能賽過的,想想那時候……”看向了永源,“朕也有好些年沒聽過了,要不源兒,你便唱一曲吧。”
“皇上。”坐在一旁一直未有出聲的德妃突然有些尷尬地笑道,“皇上日理萬機,難道忘,源兒十五歲那年吃錯了湯藥,把喉嚨給毀了的事麼?”說罷,她偏頭看了一眼永源,目光之中是母妃所應該有的愛戀,還有……淡淡的歉意。
“這……朕還當真是忘了。”笑了兩聲,皇上立刻扭過了頭麵向了皇後,“聽說你讓人特意做了一些特別的糕點,快傳上來讓朕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