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侯的她會與哥哥吃晚飯後偷偷溜出門去,光著腳丫在清澈見底的小溪中行走,哥哥會笑她笨,但還依舊會牽著她走向倒影著盈盈月光的地方。
淡淡的樂府曲,讓蘇白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可是下一秒便抿緊了唇。
眼前的景致曾今那麼不真實地出現在夢中,可是現在卻是實實在在地擺在自己的眼前,歌聲依舊清晰,可是往日種種卻是如夢一般悄然破碎。
蘇白試圖循聲而去,可未走幾步那聲音卻是戛然而止,再也尋不到蹤跡。
回去的路上,蘇白的心中滿滿的失落。推門而入,見到田蓉那副模樣,心裏漠然燃起了一種厭惡。她其實長的很是平凡,隻是平日裏趾高氣揚不把旁人放在眼底的模樣很是讓人厭煩。“回來的還真早。”喝了一口茶田蓉似乎隱忍著怒氣不發作,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是留在那喝茶了還是準備一同用膳?”見蘇白不理她,她有繼續冷嘲熱諷了起來,“別不自量力了,人家現在是妃子,哪會把你放在眼裏,你隻不過是個奴才而已,奴才而已!”
蘇白一皺眉,竟是沒有忍下心中的厭惡,扭過了頭沉聲道,“你別忘了,你和我是一樣的!”
“你……”未曾想過蘇白會反擊,一時之間,田蓉啞口無言。
秋獵在即,各宮都忙了起來,而隨同皇上同去的隻有皇後,德妃與心茗還有四位皇子罷了。聽著容嬤嬤安排,蘇白收拾著皇後所需的物件後,有些疲憊地直起了腰。
“蘇白,皇後娘娘的燕窩粥該是做好了,你去端來。”
拍了拍手,蘇白剛走出去幾步便遇上了禦膳房的小李子,因曾見過幾次,熟絡地說了兩句後便接過了他手中的燕窩粥。
入了主屋未見到容嬤嬤的身影,蘇白毫不猶豫地大步走到了幕簾胖,“皇後娘娘,燕窩粥來了。”
垂簾後幽幽地傳來了一聲輕咳,“進來吧。”
聽得此話,蘇白垂著頭就走了進去,珠簾在身後相互碰撞發出了叮叮脆響。
皇後抬眼看去,略顯驚訝但隨即懶懶道,“原來是你。”說罷招了招手,“把粥端來。”
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蘇白伸手將燕窩粥遞到了皇後娘娘的手中後,然後貼心地遞上了湯匙。
“本宮院子裏有幾株花似乎是開了,你去移一株到屋裏來。”喝著燕窩粥,皇後不疾不徐地交代了下來,蘇白會意,躬身退了出去,但迎麵竟是遇上了匆忙回來的容嬤嬤。
“這是去做什麼?”
“皇後娘娘讓奴婢去移一株花到屋裏來。”
容嬤嬤看了一眼正在珠簾後的皇後娘娘,然後微皺了一下眉,默不作聲地就走了進去。
蘇白找來了花鏟與花盆,看著園中各異的花,想了許久後才走到了一株淡色的月季旁。
而主屋之中,一直投過那扇半開的窗戶看著窗外的容嬤嬤有些不解地轉身走到了皇後身邊,“娘娘這是有何意圖,這奴婢謹慎乖巧倒是一個貼心的幫手,不知——”
“她所選之花乃是月季,平淡不招人眼說明她並不在乎是否風光,但是月季有刺則代表了她並不容易相信別人,又或者……她從中藏了許多秘密。”
“皇後娘娘的意思是……”
“沒什麼,你適才不是說她謹慎乖巧麼?”將手中的碗遞到了容嬤嬤的手中,皇後一副不在乎的模樣,“那就讓她留在我身邊伺候吧。”
容嬤嬤淺笑了一下,布滿了皺紋的臉一下子又多了兩條痕跡,可是下一瞬她轉身看了一眼蘇白的背影,不禁又皺了皺眉。
“聰明人就該做聰明事。”眼看蘇白將那月季搬入了主屋,容嬤嬤笑著說出了皇後的意思,然後指了指那淡粉的月季,不溫不火道,“皇後娘娘不愛這種素雅的花,看著覺得沒什麼精神。”說罷便帶著蘇白進了院子挑了一株開的繁茂又鮮豔的牡丹。
“刻意把我支走,就是想要這個機會麼?”容嬤嬤看著蘇白,語氣格外的平淡。蘇白開口想要解釋,但容嬤嬤卻是立刻打斷了她,“既然決定了,就好好服侍娘娘,莫給自己惹了麻煩。”
“是。”蘇白頷首,說的極為肯定。
“這次皇上秋獵,娘娘會把帶在身邊,你可有點眼力些,莫讓皇後娘娘心中不快。”容嬤嬤一頓,蘇白心中自然也明白了。
秋末,本是繾綣的枯葉已然化為了塵埃碾入了泥土之中,蘇白坐在容嬤嬤身旁默不作聲地撩開了簾子,一眼看去有著一種初入京城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