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蘇白睡的並不踏實,而宜欣更是哭著喊著說了一夜的夢話。蘇白最後所幸坐在了床上,背靠著牆,看著窗外的景致。
白天的時候她還不覺得有什麼心慌,可是等到夜色彌漫,周遭都悄然沉寂的時候,她突然捂住了胸口,感受到了狂跳不止的心跳。看著屋中黑洞洞的角落,蘇白咽了兩口唾沫,最終慌裏慌張地睡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了個嚴實。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李公公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隻是不想死,隻是不想死,不想死!
“啊!”當李公公突然化身為青麵獠牙的惡鬼,伸著狹長尖銳的指甲出現在自己麵前,準備將自己掐死的時候,蘇白喘著粗氣突然醒了過來。
“大清早的,叫喚什麼?”已經起床梳洗的心茗偏頭看了還驚魂未定的人,“適才齊嬤嬤來過了,還不趕快起來?”
扭頭看向宜欣空蕩蕩的床鋪,蘇白疑問道,“宜欣呢?她到哪裏去了?”
“她起的最早,去端早點了。”或許是終於可以出宮一趟了,心茗顯的心情格外的好。梳洗打理一番後便走了出去,想來應該是尋落梅去了。
蘇白匆匆起了床,剛要梳洗的時候,宜欣便回來了。看她那模樣,雖然麵色有些不好,臉上還帶著些許困意,似乎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去的早東西也就多,可是想起今日要出宮去,所以我少拿了一些。”
吃了些早點,蘇白顯然是因為昨夜沒有睡好所以吃了幾口便沒有胃口了。
“對了,你們可知道李公公去何處了,今個尋了半天都為有尋到。”走在出宮的路上,齊嬤嬤突然開口道。
蘇白一驚,趕在宜欣開口以前慌忙回道,“昨日李公公帶我們回了太子殿後便走了。”
“哦,這樣……”齊嬤嬤想了想驀地蹙起了眉,“估計又和新來的小太監尋樂子去了,看我回來後不罰他!”
其實這齊嬤嬤本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後來太子住進了太子殿,皇後便派她隨著太子去了。可是這會宮中選秀,她又忙起了秀女的事。於地位上來說,齊嬤嬤是高了李公公好多等級的。
“今個我們是幫皇後娘娘給宮中各妃采辦一些綢緞,你們也知道安妃現在懷了身孕,以前的衣裳也就不合身了。”坐在馬車之中,齊嬤嬤簡單地囑咐著,“屆時挑的布匹可鮮豔些,別自己招了不痛快。”
“是。”
馬車行的慢,蘇白撩開了簾子向外看去,之間街頭人影憧憧,一片繁忙景象的確讓蘇白為之驚詫。
“你們也難得出來,過會選好了布匹便留你們兩個時辰的時間吧。”齊嬤嬤看了一眼心茗,然後又看了一眼蘇白,最後才看向了宜欣,“若是誤了時辰,可沒人能擔待著。”
“是。”
幫皇後娘娘挑選布匹,若是說起來,也無非是來驗一驗這些官錦是否有瑕疵罷了,等運入了皇宮,好的自然是留給了宮中那幾個妃子,至於剩下了也就落到了那些守著小宮殿並且備受冷落的嬪妃身上了。
“蘇白姐,我們去哪?”出了布衣司,宜欣格外的興奮,“去前麵的街上麼?我看見了許多新鮮玩意。”挽住了蘇白,她又笑著扭過了頭,“心茗呢?要一去起去麼?”
蘇白本以為心茗會跟著她們一同前去的,可是卻見她猶豫了片刻後便搖了搖頭,“算了,我想去隨處坐坐。”抬眼看了一眼蘇白,心茗臉上的笑透著些許朦朧,“屆時,別晚回來就是了。”
“好啊。”聽見了心茗否定的答案後,宜欣顯得格外的開心。其實說實話,她對不愛說話的心茗雖然沒有反感但是決然沒有什麼好感。
看著心茗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蘇白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卻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裏不對勁。跟著宜欣走到了街上,看著各色奇物,她自然也就忘了這件事了。
“蘇白姐,你看,你看這簪子上的墜子多透亮。”拿著手裏的東西,宜欣歡快地說著,蘇白看著她,本是揚著笑意的臉突然就僵了下來。
“你說,我帶這個好看麼?”宜欣握著一支簪子便笑著揚起了頭,可誰曾想竟是看見了一抹很是熟悉的身影,她甚至都未與宜欣說一聲,便追了過去。
“蘇白姐,蘇白姐……”宜欣跟在後頭喊了兩聲,可是蘇白卻根本無心搭理,推開了麵前的人,直衝衝地向前追去。
是他麼?怎麼可能是他?怎麼可能!
躲在一根柱子後,蘇白看著前方酒樓前那個矮矮胖胖一身華府的男子,心中一腔憤怒讓她情不自禁地咬緊了牙,甚至握緊了拳頭。指甲不經意間便在掌心刺下了深深的痕跡,可是她感覺不到疼,因為心底的那份恨意已經讓她失去了感受疼痛的直覺。
是他了,就是他!那個害的她一無所有的人,那個她每次做夢都想掐死的人,現在就活生生地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