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透過窗紙灑在蘇雪聆的床上。蘇雪聆怔怔地看著蘇小姐：“出什麼事了？”
蘇小姐對她笑道：“你先跟我來，等會兒就知道了。”
蘇雪聆有些猶豫，她微微偏過一些身子靠在枕頭上，雙手也不自覺地抓住鏤空雕花的床框，慢慢地垂下頭。
蘇小姐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幹脆坐在床邊，嚴肅道：“大姐，母親對我有恩，我又與你無怨無仇，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蘇雪聆聽她解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嗔怪道：“二妹，我不是這個意思。太晚了，我出門不合適。”
蘇小姐有些頭大，剛剛義憤填膺反抗父母之命的人哪裏去了。
不過她還是拉著蘇雪聆的胳膊，勸道：“大姐，我今晚去了茶樓。”
“啊？”蘇雪聆低低叫了一聲，這種事真是前所未有，一個官家小姐大半夜跑去茶樓喝茶，這成何體統。
“你不要驚嚇，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遇到一個人。”
蘇雪聆心跳更快了，這些事是她從未經曆的，也是從未敢想過的，可就是引得她好奇，忍不住打趣道：“你遇見誰？莫不是遇見那典吏。”
蘇小姐被她這話逗笑了：“大姐能直接說薄典吏，可見也是沒羞沒臊的人。”
蘇雪聆癱下肩膀，訕訕地別過頭：“你不要打趣我，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看來你是真的遇到他了，不過來不來都無所謂，我不見他。”
一晚上的折騰讓蘇小姐心火也大了，但還是強忍下去：“我的好姐姐，本來我是支持你去尋找真命天子的。可是今晚我見到他之後，看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看到他擔憂你借酒消愁的樣子，我覺得對他太不公平了。我希望你們能見一麵，即使他日退親也不會留有遺憾。”
蘇小姐聽見“啪嗒啪嗒”的滴水聲，她伸手去攬過蘇雪聆的肩膀，將她的頭放在自己肩上：“姐姐，我想你對我一定還是有芥蒂，可是請相信我。”
蘇雪聆的肩膀一上一下顫動著，她抽泣著說：“我好不容易想當一回叛徒，你卻又要把我拉回。”
蘇小姐拿出帕子為她擦了擦眼淚，說道：“換衣服吧，大姐。”
蘇雪聆從她手中接過帕子，自己擦拭著：“我穿個長衫就行。”
蘇小姐點點頭，心中很是欣慰。但是又是十分糾結不安的，一方麵她認為對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約是應該遵守的，可是另一方麵，她又想讓千千萬萬的女子可以逃脫禮教的枷鎖，去自己選擇良人。同時也覺得心塞，自己所愛的人陪伴了自己整個童年，從小她就認定是要嫁給他的，可是那一場血雨腥風，讓他含冤而死，而自己也變成了一個不存在的孤魂。
“我好了。二妹，走吧。”蘇雪聆推了推靠在床上發呆的蘇小姐。蘇小姐打了一個激靈，然後衝她笑了笑：“走吧。”
蘇雪聆以為她們會從大門出，但是蘇小姐卻帶著她拐到了堂屋後麵的小巷裏，黑漆漆的幹草讓蘇雪聆心中有些發慌，但還是莫名大著膽子與她左拐又拐地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