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傾在醫院裏呆了數天。
這些天裏玉家人一直守在她病床邊寸步不離,生怕她再有什麼閃失。尤其是王信紅,除了回去煲粥煲湯以外,就更是呆在病床邊不肯離開,雖然玉傾也擔心她熬不住,勸過她多次,她卻一直不肯聽從。
這段時間裏,常何立也來見過她。不過有玉家人在,常何立明顯拘束得多,不像單獨與她在一起時那麼隨意。他坐的時間也不長,和玉傾說話的內容大多就是韓丹如何如何。韓丹在玉傾醒來後的第三天也醒轉了,而且因為常何立一介男子貼身照顧玉傾畢竟不方便,所以玉家人在將這兩人送入醫院後也幫韓丹請了個特護。
常何立走時玉傾還感歎數月不見他似乎反而生份了些,不過再一想他畢竟喜歡韓丹這麼多年,韓丹昏迷了數月才醒,他急著回去陪韓丹倒也情有可原,這樣一想,便不再把常何立的局促反應放在心上了。
一個周期以後,玉海臣就提出要把玉傾帶回去,畢竟Z市不是自己的地方,而且玉傾既然醒了,除了腸胃還很虛弱外,身體也沒什麼大毛病了,可以坐飛機回去。王信紅聽了玉海臣的話,原本有些猶豫,不過玉傾想到家裏人為了她都跑到了這裏,公司的事情沒人坐鎮打理畢竟不是辦法,再加上自己身體也好了不少,便同意了父親的看法。王信紅見當事人都已經同意,隻得恨恨剜了老伴幾眼,但仍沒阻著玉天去訂機票。
他們這邊要走,韓丹那邊自然也要問問。韓丹一聽說玉傾要回去,不顧常何立的反對,自己也要跟著回去。用她的話說便是:“玉傾都回去了,我還呆這幹嘛?”常何立拗不過她,隻好也幫她訂了機票。
玉傾的家在X市,玉傾一行人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坐在家裏來接的汽車裏,看著街邊燈紅酒綠的景象,玉傾不由微微歎氣,她離家這麼多年一直未回過,眼下看來,X市似乎和數年前相比,並沒什麼不同,仍舊一派繁華景象。
下了車,進了家門,玉傾四處掃了一眼,家中的擺設和她離開時相差不多,雖然有幾樣東西看著眼生,大概是她走後才添置的,不過大體來說並沒有什麼大的改變。想起自己母親以前很喜歡擺弄家居設計,時不時讓別人把這東西挪那裏,又把某某地方要新加的用具先記下來,顯然自己離開後母親就沒什麼心思放在這上麵了,不由心裏又一陣酸楚。
玉天在後麵拍了拍玉傾的肩,道:“小妹,到家了,你要是累,就先上去休息一下吧。你的臥室還是以前的,媽一直沒給你變過。雖然你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了,明天哥還是要陪你去醫院看一看檢查一下,這樣大家都放心。”
玉傾轉頭看看玉天,又看看自己的父母,低聲道:“好。”
坐在樓下陪家裏人聊了會兒,王信紅一直擔心玉傾身體吃不消,沒一會兒便開始催玉傾上樓休息。玉傾無奈,隻得起身上了樓。
進了自己的臥室,開燈。臥室內的布置果然和數年前她離家時一模一樣,就連那個男生的相片,也如她當年離開時故意擺放的那樣,大模大樣地站在書桌上。
玉傾輕輕歎了口氣,走過去拿起那個男生的照片看了幾眼,便輕輕扣了過去。她的腦中不期然又想起了一個黑發雪衣、風華絕代的身影來,隻是,今生今世,都已是再見無望。
“對不起。”玉傾對著腦中那個身影輕輕地說道。
對不起,害了你的性命。
可是,一直到你為我跳崖之時,我都沒有機會告訴你,我是真的愛你。
桌上反扣著的相框好像動了動,玉傾仔細看了看,卻沒看到什麼。
大概是自己眼花了罷?玉傾淡淡地想著,隨手將那個相框扔進了床下裝雜物的大箱子裏。
大床很軟,絲毫沒有久置不住時所產生的那種黴味,看來自她離家後,玉父玉母一直將她的房間照顧得很好。這次回來之前,玉母就已經提前通知家裏的傭人將她的房間重新打掃幹淨,並且連床墊到被褥全換了新洗好的。
玉傾翻了個身,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床前站了個白衣風華的人影,可是還沒等她看清,就已經沉入了夢鄉之中。
第二天一早,玉天就親自開車帶著玉傾去了醫院。做完了全身檢查以後,已經過去了一上午。玉傾本來打算回家,但是玉天執意要等最後一項結果出來才走,玉傾看著他固執的臉龐,隻得灰溜溜出了門。
要說到固執,其實玉家人個個都不差吧?
玉傾這樣想著,順著走廊慢慢往前走。走廊上人不多,她走著走著就又想起了越傾國,明知道思念無望,心卻還是隱隱抽痛起來。
走到轉彎處,剛巧對麵一個人跑了過來,“咚”地一聲撞到她身上。玉傾猝不及防,那人衝力又大,她登時後退幾步,才穩住身子。
撞過來的是個男人,看相貌似乎也有三十多了,劍眉黑亮銳利,眼睛卻平和文雅。玉傾一怔:越傾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