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龍瀑布原本奔雷般向下衝去,隨著玉傾的動作,那水勢竟漸漸緩了下去,之後居然慢慢凝滯住了。
山中不時響起示警的嘯聲,那是對方那些人在互相確定玉傾的位置。下麵的人不斷向上衝來,而那些衝到一半的人,有一些便看到了白龍瀑布的異景,不由倒吸了口冷氣,腳下也慢了起來。
眾所周知,瀑布都是自上而下懸著的。
而這般生生止住瀑布落勢的,這世間,可有凡人能做得到?
饒是這些人全都武藝高強,稱得上天不怕地不下,但看到這違背自然規律的景象,仍舊心底冒出了絲絲寒氣。
也隻有這時,他們才隱隱想起,他們所一直為難著的,是洪國的護國巫女,是那個據說可以直接與神對話的神之巫女,是神在這個世間的代表。
他們可以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可是,他們可鬥得過神?
玉傾卻不顧下麵那些人的反應,她將全身的靈力全調集在手上控製著整條瀑布,此時隻覺得雙手如提著千鈞重物一般。何止千鈞?那整條瀑布的水,加起來有多重?
玉傾的鼻尖微微滲出汗來。
臉色更白。
兩頰卻更紅。
她微咬牙,猛一提力,雙手仍保持虛抓狀向上微舉,突然胸口似有重錘狠狠地敲擊下來,玉傾身子一僵,一股鮮血自唇邊流下,心中明白定是自己太過勉強以至於靈力反噬了。但她哪顧得上這麼多,手上強撐著將那整條瀑布都提到半空中,下麵的人全都驚呆了。
玉傾微微念了咒法,手上一揮,那條瀑布便忽地化作無數水珠,漫山遍野落去。說也奇怪,那些水珠似乎都被玉傾附上了生命般,雖然落得密集,但卻無一滴水落到山下人的身上,都是落到地麵上瞬間鑽進了土岩之中。
玉傾將所有的靈識都摻雜進那些水珠之中,點翠山雖大,水珠卻更多,短短時間內便將點翠山的所有洞穴亭台樓閣都滲了個遍。
玉傾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心知自己這招用得太過魯莽,身體隻怕已經負擔不起。隻是一想到越傾國的現狀,她便靜不下心,繼續催動靈力沿水珠查到越傾國的下落。
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
……
…………
有!
玉傾忽然感覺到了越傾國的氣息,心中一瞬間波動起來,那水珠顯然禁受不住她情緒的激蕩,啪地碎了。但她也已經知道了越傾國的所在地點,於是收回了一部分靈力,將它們全部注入越傾國附近的水珠中,那些水珠越聚越多,到最後,居然化作了一條數米長的水龍,鱗甲怒張。
水龍纏到越傾國身上,托著他直直地飛出山洞,向瀑布頂端飛來,隻是,玉傾也感覺到體內的靈力迅速消散,不由心下暗暗發急。若是飛到一半靈力便支持不住,那越傾國的下場便是掉下山崖,必死無疑了。
隨著飛得越高,水龍身上的水珠便不停向下灑落,到了最後,越傾國堪堪飛到崖頂時,那水龍居然隻剩手腕粗細,一米多長了。越傾國的腳剛剛落上實地,那水龍便“啪”地一下完全消散成水珠,落地難尋。
一陣山風吹來,越傾國的身形晃了晃,似乎要隨著風消逝一般。
玉傾看著對麵的越傾國,千言萬語充在胸中,一時之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所截下來的瀑布,隻是一段。靈力一散,那瀑布便重新流下來,隻是水勢比之前小了很多。玉傾本來想將越傾國帶到自己身邊,奈何靈力不繼,那水龍勉強將他送到對岸,便已經散了。
越傾國站在崖頂,仍舊黑發如瀑,白衣勝雪。乍一看去,他與之前沒有什麼不同,隻是消瘦了些,仍舊一臉溫和,風華絕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