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傾告訴秋百合說,對於林天夏這個“新任”公主,能避則避。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林天夏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第三天,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聽了秋百合的稟報,說是玉和公主到訪,玉傾足有一盞茶的時間沒反應過來。
直到林天夏人已經被秋百合引到了花廳,與玉傾麵對麵時,玉傾才真切意識到,林天夏已經貴為公主,並且真真正正來巫女府拜訪她了。
秋百合奉了新茶之後,就立於玉傾身後充當雕像。
玉傾端茶杯,借著喝茶的時間,抹去臉上所有的表情,放下茶杯再抬頭時,臉上已是平和無波。
“不知玉和公主大駕光臨,有何指教?”玉傾的聲音也同樣客客氣氣,讓人指摘不出一點毛病。
林天夏看了玉傾半天,才道:“玉巫女,我看你不順眼已久,我知道你對我也是這樣。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閑雜人等,是否可以規避了?”
花廳中一共才有三人,她指的“閑雜人等”,自然是秋百合。
玉傾皺了皺眉,道:“公主,百合是我的好姐妹,我所有的事情,都無不可對她言。所以,公主有何指教,直說便是。至於公主口中那個看我不順眼,我一直不知緣由何在,我對公主的觀感,也隻是公主一方的揣測而已。”
林天夏也放下手中的杯子,微笑道:“玉巫女卻是如此不坦白麼?既然玉巫女不肯屏去左右,也隨你,本宮有話便直說了。”
“請講。”
“玉巫女先前與越公子同去醫仙穀求醫?”
“玉和公主倒是耳目靈敏。”
“嗬嗬,過獎。巫女大人一急為前國師而去,這事早已傳遍朝中上下,又豈是我耳目靈敏的問題?”林天夏的話怎麼聽怎麼含著譏諷。
玉傾卻並不以為意:“那又如何?”
“不如何。隻是現在玉巫女遲遲歸來,聽說卻不見越公子蹤影?”
玉傾抬起眼皮:“玉和公主是來問本巫女的拐帶人品之罪的麼?還是來嘲諷的?”
林天夏搖搖頭:“自然都不是。”她如今身份不同往昔,穿著自也比從前貴氣許多。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還真隱隱帶了幾分氣勢,“本宮來此,不過是與玉巫女談筆生意罷了。”
“我倒不知,堂堂公主也是個生意人。”
林天夏不理玉傾的暗諷之意,隻道:“玉巫女,我雖然對你有成見,但我也說過,隻要你一心為了洪國著想,護好了洪國,隻要有用得到本宮之處,本宮自然會相幫。但是,如果你敢做些不利於洪國之事,本宮縱然粉身碎骨,也必拉你同赴九泉。”
玉傾聽了林天夏這番話,卻隱隱感覺到這話從靖平王爺口中說出來似乎也很恰當。難道成了皇室中的人,就真的學會一門心思隻為國家著想了?
“我是本朝巫女,護國本來就是我當做的事情,我倒不知道何以用得著玉和公主一而再地來提醒了。”
“不是提醒。而是,監督。”
林天夏這話一出口,玉傾猛地抬頭,眼中的怒火毫不掩飾。
林天夏卻並不在意玉傾的反應,繼續道:“本宮這是在監督你是否盡到自己巫女的責任。盡到了,當然好,如若盡不到……。”
玉傾冷笑:“那又如何?你便是殺了我,洪國也照樣會毀掉。我倒還不知道,每一代巫女要履行職責,居然必須要安個公主在旁邊監視。”
林天夏又搖了搖頭:“玉巫女,你誤會本宮的意思了。本宮剛剛說過,我是來談一筆交易的。”
“玉巫女若是不盡心守護洪國,本宮自然也毫無辦法。但這是兩傷的事情,洪國若毀了,護國巫女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好下場。……當然,玉巫女似乎並不在意會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可是,若是越公子的話,玉巫女還是會在意的吧?”
玉傾的眼神犀利:“威脅?”
“不,隻是交易。本宮知道現下越公子失蹤,玉巫女心急於越公子的所在。本宮雖然新為公主,畢竟還有一部分自己可以調動的人手,可以幫玉巫女尋找越公子。不過,相對地,希望玉巫女能盡到自己的責任,守護好洪國。”
玉傾看了林天夏半天,也看不出林天夏是否有什麼詭計,不由心裏歎了口氣,於人事,自己畢竟知之甚少,若她不是性格內向還一度自閉的話,一心成為一個女強人,就算現在穿到這個架空的時空來,是不是也能遊刃有餘一些,不用像現在一樣束手束腳?
林天夏繼續道:“其實,我更希望越公子是在我手裏,這樣,說不定玉巫女對洪國會更盡心一些。”無視於玉傾聽完這句話後的尖銳眼神,“不過,也隻能是想想。玉巫女放心,如果本宮的人有幸找到了越公子的下落,自然會第一時間告訴玉巫女。本宮所做的一切,隻是希望能交換到玉巫女對護國重任的擔當。”
“洪國現在,很危急了麼?”玉傾突然問了一句。
不怪她有這種感覺,雖然洪國表麵上看起來與過去並沒有兩樣,一樣的歌舞升平,繁華盛世,但先後有靖平王爺與林天夏的話語,玉傾無法不這麼想,就算這兩個人都不肯對她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