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日,學部奏定外國人在中國辦學,不須立案。此後外國教會學校遍布全國。
10日,免除江西臨川水衝地額賦。
13日,光緒於仁壽殿接見日本王爵博恭、公使林權助。
15日,《新雲南》創刊於東京,由吳琨、張熔編輯,宣傳反清革命。繼之,於31日,湖南留日學生創辦《洞庭波》,次年1月,改為《漢幟》。
29日,賜留學畢業陳錦濤等各科進士、舉人出身。
本月,賑安徽水災、廣東風災、湖州澇災。
11月:
6日,光緒下詔更定官製。命載澤、世續、那桐、榮慶、載振、奎俊、鐵良、張百熙、戴鴻慈、葛寶華、徐世昌、陸潤庠、壽耆、袁世凱,共同編纂更定官製方案。旋諭編定各省官製。同日又諭:內閣、軍機處照舊不改;都察院主官設禦史一員、侍郎二員,不分滿漢;增設資政院、審計院;其餘宗人府、翰林院、欽天監、鑾儀衛、內務府、太醫院、各旗營侍衛、步軍統領衙門、順天府、倉場衙門,均不改動。
本月,總核大臣慶親王等上奏官製改革奏章謂:按立憲官製,立法、行政、司法三權並立,各有專屬相輔而行。現積弊乃有三端:(一)日權限不分,以行政官而兼有立法權,則可借行政之名,創立不平之法,並必徇平時之愛憎,變更一定之法律,以意為出入,以司法官而兼有立法權,必肆行聽斷,侵害平民。(二)日責任不明,一人而數職,數人而一事,均無實效。(三)日名實不副,即如名為吏部,而無銓敘之權,名為戶部而無統計之權,等等。現本三權分立之製而定官製。立法之權,暫歸資政院,以為預備。行政之事,專屬內閣。司法之權屬於法部,以大理院任審判,而法部監督之,均與行政官相對峙而不為所節製也。此三權分立之梗概也。此外有資政院以持公論,有都察院以糾彈,有審計院以查濫費,亦皆獨立,不為內閣所節製,而轉能監督閣臣。內閣各部為外務部、吏部、民政部、度支部、禮部、學部、陸軍部、農工商部、郵傳部、理藩部。各部尚書一人、侍郎二人。部設承政廳,以左右丞任一部總彙之事,設參議廳,以左右參議,任一部謀議之事。此外之郎中、員外郎視事之繁重而設,務使責有專職。軍機大臣,可改為政務大臣,各部尚書均為參預政務大臣。大學士仍辦內閣事務。
同月,編纂館擬定外省官製,電各省督、撫裁奪。電雲:我朝承明製,管官之官多,管民之官少,州縣以上,府、道、司、院,層層鉗製,而以州縣一人,集中地方百務於一身,又無分曹為佐,遂致假手幕賓,寄胥吏,壞吏治,釀禍亂,皆由於此。今擬仿漢唐之製,分地方為三等:甲等日府,乙等日州,丙等日縣,均直隸於省,互不統屬。以前之首縣裁撤。知府從四品,知州正五品,知縣從五品,均直理地方民事。各府州縣各設六品至九品官,分理財賦、巡警、教育、監獄、農工商、庶務,同集一署辦公。另外設地方審判廳。各府、州、縣又各自劃分三個區,每區設讞局一所,置審判官,受理百姓訴訟,不服者,再上訴於地方審判廳。每府州縣,又各設議事會,由人民選舉議員,公議本府、州、縣應辦之事。並設董事會,由人民選舉會員,輔助地方官辦理議事會所議決之事。待各府、州、縣之議事會、董事會成立後,再推廣設立城、鎮、鄉各議事會、董事會及城、鎮、鄉等自治機關。以上均受地方官監督。仍留各巡、道監督各府、州、縣。以上辦法,由各省督、撫酌量推行。至於省城院、司各官,現擬辦法如下:(一)各省設戶、禮、兵、刑、工各司,糧、餉各處。合院司於一署,各日行省衙門。督、撫總理本衙門政務,略如部之尚書。藩臬兩司如部丞職,其下參酌京師各部之官製,合並藩臬兩司以外之司、道、局、所,各分司設官,以參議官員領之,其下再分設各曹,置五品至九品官,分別職責。各府、州、縣公文直達於省。省直達各府、州、縣。每省各設一高等審判廳。督、撫經管外務、軍政,兼監督一切行政司法。以布政司專理民政,兼管農工商,以按察司專管司法行政,監督高等審判廳。另設一財政司,專理一省之財政,兼管交通事務。此外,學、鹽、糧、關、河各司道仍舊。
改官製,名為消除滿漢界限,各部隻設尚書一人,不再設滿漢尚書各一,但多以滿人擔任要職,漢人之地位反而更降,因而在官府中,亦生排滿之思潮。當時社會上因此而有新政排漢之傳言流布。各部員司候補者千餘人,多為滿人,而對政務,滿官獨斷獨行,致使滿漢員司見麵時,不交一語。漢人對此敢怒而不敢言。自剛毅(支持利用義和團之滿人大臣)製造排斥漢官十二字口訣(“漢人強,滿洲亡;漢人疲,滿洲肥”)以來。排漢思想深入滿洲親貴心中,牢不可拔。及立憲論起與改革官製,滿、漢大員之間,暗鬥之風潮洶湧。本年9月,漢官瞿鴻璣協辦大學士,特旨派其為議改官製大臣,因與軍機領袖奕勖每有爭持而辭職。後於1907年,瞿鴻璣又密奏請赦免戊戌黨人,為西太後所忌,遭罷斥。又有岑春煊,因護駕西逃,為西太後為重用,但因在西太後麵前彈劾慶親王奕勖貪贓誤國,而為西太後不悅,更為奕勖所忌,旋被委派兩廣總督,使其出京,及到上海又因小疾被罷職。改以張人駿為兩廣總督。同年4月,奕勖之子載振,在東北視察,保奏道員段芝貴直接升任黑龍江巡撫,輿論大嘩,禦史趙啟霖參奏載振受賄保薦段芝貴。奏雲載振過天津時,段芝貴以一萬二千金購得歌妓楊翠喜獻上,並以天津商會王竹林處借措十萬金為慶親王奕勖之壽禮。載灃、孫家鼐奉旨確查,由袁世凱從中彌縫,又因醇親王載灃亦不願得罪奕勖,結果是查無實據,禦史趙啟霖,以誣蔑親貴重臣名節奪職。但段芝貴亦免去巡撫之職,而載振亦上疏辭職自責,謂深負二聖(太後、光緒)之托付,請開去一切差缺,閉門思過。但禦史台對趙禦史被免職一事大嘩,趙啟霖不久又行複職。此事之後,汪康年(瞿鴻璣門生)於其主辦之《京報》大刊楊翠喜一案(平時亦對奕勖父子多所譏諷)。奕勖遂懷疑此係瞿鴻璣(亦寫)指使,決心排斥之,此時,奕勖與袁世凱相勾結,勢傾全國,人謂奕勖貪庸,世凱跋扈。6月某日,瞿鴻璣複職後入值軍機處,被西太後宣召,西太後語及奕勖時,表示對奕勖不滿,有擬令奕勖退出軍機處之言。瞿歸告夫人,夫人又告訴汪康年之夫人,汪又告訴曾敬詒,曾又告訴倫敦《泰晤士報》駐北京記者馬利遜,馬遂以重要新聞電告《泰晤士報》發表。西太後因此責備瞿漏言。奕勖即乘機嗾使惲毓鼎彈劾瞿暗通報館,授意言官,陰結外援,分布黨羽。西太後令孫家鼐、鐵良(滿人)查複。孫、鐵尚未著手,而姑免深究之詔下,著令瞿開缺回籍。先是袁世凱以為瞿當政樞,便媚結之,但為瞿所拒絕,因而倒向奕勖,竭力助奕勖以攻擊之。
袁世凱自出賣光緒,升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後,於天津之籌建,儼然第二政府之規模,滿洲貴族對袁之握有重權以及兩江、湖廣總督之為漢人,深為疾忌,百計排擠之。清廷以鐵良為練兵處會辦,與袁同一職務,實欲以鐵良取代袁世凱。大學士伊裏布之孫良弼自日本留學歸國,亦入練兵處與鐵良共同排袁,京師興起排袁暗潮。禦史江春霖等,則於此時上疏彈劾袁氏權位太重,宜削減之。清廷於1906年11月,將北洋四鎮歸陸軍部直轄,留二鎮仍歸袁指揮。1907年9月以湖廣總督張之洞入值軍機,任體仁閣大學士,兼管學部;袁世凱亦入值軍機,兼任外務部尚書。此係將張之洞、袁世凱二人明升暗降,以奪其權。旗人趙爾巽任湖廣總督,此後,各省巡撫,又多命滿人任之。至此,滿洲貴族之排漢運動,取得重大成果。當時軍機處共六人,滿漢各三,但漢人鹿傳霖已經老邁,張之洞亦入暮年,掛名而已。袁世凱則惟奕勖之命是從。而張之洞亦看不起袁,常譏諷之。1909年初,又將袁世凱罷官。同年6月,直督楊士驤卒,以滿人端方任直隸總督。此時漢人居要津者,隻張人駿、陳夔龍等二、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