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1 / 2)

屋中沉寂片刻,無憂感覺身上力氣漸複,倚住床頭勉強坐起。她見司馬斌滿臉憂色,就對他道:『你先別發愁,雖然九華傷藥難以治愈你的骨傷,卻未嚐沒有別的辦法。我是突厥人,七星教大法師的弟子,學過接骨續筋之術。等幾日身子再好些,我幫你療傷。』她言語懇切,隻想讓司馬斌心安消愁,並沒有自誇炫耀的意思,接著道:『真的,我沒其他本事,這接續斷骨的方法倒是從小諳熟的。嗯,想當初在宮裏,鸚鵡折了翅膀,花鹿挫了腰胯,以至馬兒摔斷後腿,多重的骨傷我都治過,還從沒有失手過呢。』

在無憂眼中,鸚鵡花鹿等動物與人也沒什麼差別。司馬斌聽了這兩句話,大為刺耳,暗怒道『好啊,把我比作畜生了,小丫頭句句尖酸譏諷,真是膽大。』轉念又想『據說塞北突厥人善治骨傷,七星邪教的馭骨術接續斷骨十分靈驗,江湖上傳的神乎其神。這妮子年紀幼小,怎會使如此異術?......聽她口氣不像撒謊,倘若真能醫好我的脊傷,豈不是天降的福緣?』

但凡脊柱受創,輕者全身癱瘓,重者常年昏迷不醒,後世所謂的『植物人』即是如此。司馬斌雖得九華派靈藥醫治,僅能稍稍移動手腳,連挺腰坐直也艱難萬分。他曾向朱秉正請教何時才能傷愈,然而朱秉正卻笑而不答,倒顯得司馬斌杞人憂天,多此一問了。司馬斌隻得作罷,內心深處已明白此傷根本無法可醫,自己終將成為廢人。絕望中他逐日消沉,漸漸生出自盡的念頭,整天琢磨如何死的舒舒服服,怎樣找機會再最後恣意淫樂一番。正由於這種種原因,司馬斌才會鋌而走險,把無憂偷偷私藏起來。否則依他的膽量,說什麼也不敢跟朱秉正耍花招。

此時忽聽無憂說這種骨傷可以治好。司馬斌猶如瞎子乍見一絲光亮,胸膛裏怦然亂跳,暗想『她該不是怕我褻狎,故意撒謊來哄騙我吧?』。將信將疑之間,凝神往無憂臉上瞧去。隻見她坦然相視,純美柔靜的明眸中更無半點瑕疵。司馬斌被她看得周身不自在,好像無憂的目光竟能穿透他的身體,一直洞徹到內心深處。而她的神情那樣沉靜篤雅,隱約透出一種尊貴雍容的威儀,便如高懸中天的一輪明月,世人縱然萬般思慕神往,也隻能站在地上舉頭遙望而已。

兩人對視良久,不知為何,司馬斌忽然有種自慚形穢的卑微感,但覺眼前這少女宛若神明,隻可敬慕,不能褻瀆,自己居然妄圖侵犯,真是下流卑劣到無以複加。羞慚繼而惶恐,他隻恨不得縮身成團,再找個地縫鑽進去。然而這點自恥之念轉瞬即逝,司馬斌定了定神,尋思道『她是公主之尊,頤指氣使慣了,自然讓人心生恭敬。不過這十五六的小丫頭,與陌生男子深夜同處一室,竟能這般泰然自若,真還奇了!她到底是年幼無知,還是故作鎮定?』

司馬斌思緒紛亂,霍然想起『莫非她經曆過風月之事,貞潔已失,並不在乎被男人褻玩,因此才毫無羞態怯色?』剛想到這裏,立即暗罵自己糊塗『這妮子雖身染重病,可眉正腰挺,體香如蘭,分明是冰清玉潔的處女。我卻忒多疑了。』心中盤算,眼睛盯著無憂貪看不止,越發覺得她嬌妍清麗,舉世無雙,儼然不似凡間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