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西月慢條斯理地玩了玩扇綏,輕聲低笑,不疾不緩道,“小香,你又臉紅了。”
我將肚兜連同衣裳一並扔到他懷裏,“我不要穿。”
樓西月也不在意,將衣裳有條不紊地疊好,置於榻上,他將下巴抵在扇柄上,作思索狀,“哦,所以你不喜歡蘭色。”
接著,他邁步走近我,攬著我的肩,和氣笑道,“那你喜歡什麼顏色的?”
我恨道,“我遇人不淑。”
樓西月點頭,“剛入藥王穀的時候,我和你有同感。不過——”他在我耳邊吹了口氣,壓低了聲音道,“現在我已經適應了。”
我頓覺耳根處有些輕癢,渾身再抖,邁開一步,與他有段距離,正色道,“咳,樓西月,你不要用這種不正經的腔調和我說話。”
樓西月聳肩,無辜道,“我一直都是這樣。”
我說,“你流氓。”
他懶懶地倚在椅子裏,淺笑,“我是你弟子,怎樣都是你教出來的。”
我扶額,“將行李收拾收拾,我們趕緊上路吧。”
樓西月搖著扇子,徐徐道,“我聽聞東土民風十分地開放,盛行男寵。”
我看向他,“嗯?”
他說,“但凡長得漂亮點的小倌人都會被大戶人家買了去,地位和青樓裏的姑娘差不多。”樓西月掃了我一眼,淡道,“你這副模樣,肯定會被不少人看中。”
他緩緩道,“東土不比離國,不是我們的地盤。萬一你真被人擄了去,有理也說不清。”言畢,樓西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榻上的那疊衣裳。
我說,“你出去,我換衣裳。”
他一麵起身,一麵笑吟吟道,“蘭色先將就著穿吧。”
樓西月挑的衣裳還算合身,我換好出門。
他見著我,掩口輕咳了一聲,眸含笑意道,“你做女兒家打扮還能看。”
我已經近三年不穿裙子,束腰窄肩的委實不大習慣,別開臉,“你看夠了我們就上路吧。”
樓西月拍手,紀九忽然從天而降,對樓西月恭敬道,“七公子。”
他對紀九溫和一笑,道,“紀九,你是女兒家,就在小香身旁護著吧。”
紀九麵無表情地瞥了我一眼,冷聲道,“是。”
紀九這姑娘非常地神出鬼沒,我與樓西月駕馬趕路的時候,她蹤影全無。但凡在一些關鍵的節骨眼上,她就會一聲不吭地出現在我們身後。
行至鹹陽城外,天色忽然暗了下來,滾過一計響雷,便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我和樓西月疾馳至一處樹下,下了馬避避雨。
我倆選的樹不大繁茂,間或有雨水落下來,且雨越下越大,雷越劈越響,天越來越暗,半盞茶的時間,便深感暗無天日。
樓西月伸手將我額前的濕發拂開,手扣在我掌心上,使了‘朝陽心訣’替我取暖。
他握著我的手,笑道,“你衣裳濕了,要不要我替你烘幹了?”
我這才發現樓西月一身錦袍,卻是半點沒沾濕,我惑道,“你怎麼沒淋濕?”
樓西月指腹在我掌心打著圈,唇角勾起笑,“你這身衣裳挺薄……”接著,意猶味盡地低喃道,“我挑衣裳的眼光挺好。”
我說,“你、你速度地運功把我衣裳烘幹了。”
樓西月“哦”了一聲,手掌向下貼在我腰上,施力收緊,將我攬在懷中。有暖意自腰間傳來,我覺得姿勢有些不妥,僵直了脊背不想倚在他胸膛上。
身後聽到他低低的笑聲。
對於樓西月屢次三番這樣地調戲師長、敗壞藥王穀名聲的行徑,我先前念及他生性奔放,本想作為他師傅我胸懷寬廣海納百川,不與他計較。
但縱容儼然讓樓西月產生了錯覺,讓他以為我對他上下其手的行為抱著睜一眼閉一眼的態度。
這樣,對樓西月的思想健康真的不大好。
我冷哼了一聲,“嗯吭。”
樓西月一手握著我的肩,另一手掌移至我後背,輸力過來。
待到衣裳被烘得差不多,他輕佻的調子道,“後麵幹了,前麵好像還沒怎麼幹。要我——幫你麼……”
我端著手,手肘朝後抵向樓西月小腹,卻被他以掌心接住,硬生生攔在中間。
樓西月順勢雙手環抱過來,再笑,“小香,要不要我幫你啊?”
他看似鬆鬆將我圈在臂膀裏,我卻如何掙脫不開,急了,抬高了音量,咬牙道,“不要,樓西月,你給我放手,別耍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