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報當前彈藥數量,做好防空準備!”
夏綠蒂·羅斯柴爾德,白鷹UAN第一艦隊下屬第三機動艦隊總指揮員,目前負責白鷹西部沿海的地區的機動防禦作戰。
“轟”氣浪直接震碎了指揮室裏的所有窗戶,外麵的狂風急雨無遮無攔的衝了進來,狂風吹起了那金黃的發絲,豆大的雨珠濺開在銀質的軍銜上。
被氣浪擊飛而起的玻璃渣在夏綠蒂的手上劃出一條淺淺的口子,有血珠從中滴落而下。
渾然不覺自己的身體受到了怎樣的損害,夏綠蒂始終的把那台通訊器抓在手中,對著艦隊下達指令。
“約翰遜號,傑克遜號彙報戰損情況!通訊頻道保持幹淨!廢物們!動起來動起來!”
幼女對著通訊器咆哮著,周圍一眾人員個個帶傷的坐在那裏,卻吊詭的一言不發,即便外麵已經打到熱火開交,這些理應該急到不可開交的下屬卻雙目無神的坐在甲板上。
“這裏是約克遜號,左側甲板已被擊穿!火勢已經被損管控製!目前尚有作戰能力。”
“這裏是傑克遜號……咳咳。”來自傑克遜號的彙報聽起來就不太好,在艦長的彙報聲裏,不時響起了爆炸的聲響,而那口中似乎在噴濺著液體導致的沙啞聲更是有一種不詳的預兆。
“彙報情況,傑克遜號。”夏綠蒂冷漠的說著。雨水如帷幕般在她的眼前展開,窗外的畫麵就和諸神惡戰的畫麵一樣,槍炮齊鳴,火與煙塵仿佛花一樣在海麵上盛開著。
“是,這裏是傑克遜號,艦船動力係統遭到嚴重打擊,航速目前隻能維持在四節的速度,火力係統尚完好,對重櫻航空部隊具有反擊能力。”
通話罷,另一頭的艦長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一口鮮血噴濺在了潔白的海軍服上。
“金利博艦長,我命令你暫時停止履行艦長的職責,由你的大副暫時擔任,合眾國不需要廢物!讓可以履行我命令的人上來!”
不待另一頭作出任何反應,夏綠蒂這邊便單獨的切斷了聯係,回過頭去,原本和照片一樣的世界鮮活了起來,一切都開始生動了。
背過手,冷漠的看著忽明忽暗的雷達係統,上麵在一片紅色似血的標記中,夏綠蒂所代表的一小片第三機動艦隊的藍色看起來那麼的飄搖不定。
四周人來人往,呼救聲、彙報聲不絕於耳,在一片紛雜的吵鬧聲中,夏綠蒂卻意外的心如止水,將目前所看到的所有情報彙集在腦海裏,奧卡姆的剃刀冷漠無情的剔除所有不必要的事務,混亂的戰場就這樣在她的眼中被抽絲剝繭出來,她所要做的,就這樣展現在了她的眼中。
“重新連線傑克遜號。”她對著一旁用焦頭爛額來取代自己內心彷徨失措的通訊員下令道。
“是!”
周圍四下的人看著夏綠蒂冷靜的樣子,都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的同樣冷靜了下來,有條不紊的機器一樣按照預定好了的防禦方案作出準備。
“下令,我艦往傑克遜號所在的方向設定打擊坐標,通知約翰遜號和朱諾號準備emp導彈打擊,我艦、約翰遜號、朱諾號的對艦導彈和艦船主炮預設打擊位置為傑克遜號附近三海裏的範圍內。除傑克遜號以外的所有船隻優先撤離往第一艦隊所在方向。”
“下令,聯係第一艦隊指揮部,通報當前我艦隊的所有戰況,請求在我艦隊撤離方向上準備接應。”
“是!”得到相應命令的負責人一一前往他們所應當負責的位置,緊張而忙碌的氣氛在指揮部裏彌漫著,這很好,至少忙碌也要比絕望的等死要好。
“整個重櫻第二艦隊的主艦隊麼……”在心裏思緒著,對著這樣一個令人絕望的事實卻別無二感,簡單的在心裏感慨一下,就像你跟我在感歎明天還要接著上學或上班一樣。
“指揮官,無法與第一艦隊取得聯係。”
“知道了。”簡單的回了一句,夏綠蒂皺著眉坐在了指揮室裏最高的位置上,整理接下來她所能做的事情。
她所在的位置很高,在這裏能清楚的看到整個指揮室內的所有情景,麾下從屬於自己的人員圍繞著自己的命令奔走環繞,仔細聽,能有齒輪的咬合聲不絕於耳,個人的力量與思想在這個戰爭機器麵前渺小的和螻蟻一樣。
一隻手撐著自己的下頷,另一隻手不自覺的敲擊著鋼製的操作桌麵,海風從破碎的窗口呼嘯而來,璀璨奪目的金色短發如寒風中怒放的花一樣,一根根的發絲飄蕩出山一樣的厚重,幼小的身體挺拔的坐在那裏,就和不落的旗幟一樣在風中獵獵作響,胸口處的兩枚勳章隨著艦船的起伏相互碰撞著,刀劍相擊的金鐵聲鳴奏在雨中,那是己方最為有力的戰鼓,也是敵方最為深邃的夢魘。
“將為軍魂也。”這句話至少在智能徹底取代人在戰爭中的地位時,是不變的真理。
“看來還是得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去做了。”
“聯係上傑克遜號的負責人員了麼?”做好決定的夏綠蒂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時間已經花費的有點久了。
“已經準備好了,指揮官。”
“給我接進來”
兩聲短促的鳴笛聲後,頻道裏響起了一個疲憊的聲音:
“指揮部,這裏是傑克遜號。”
“傑克遜號,命令,你艦停止撤離工作,將火力打擊作為優先目標,而且以我的名義為擔保,準許你們在被接近三百海裏時提請投降,可不必自沉戰艦,命令結束。”
“明白,指揮部,我艦停止撤離工作。”
將頻道通訊從自己的耳邊掐斷,夏綠蒂自言自語的低吟了一聲,臉上仍舊麵無表情。
“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
炮火已經愈發的準確的落在了夏綠蒂所在船隻的周圍,一道道滔天巨浪被落下的炮彈打到支離破碎,白玉般的飛沫濺滿了海麵上的空間,在這樣的天氣下,什麼航母也不敢派出自己的戰機來參與這場混亂到了極點的戰局,遙感導彈統統報廢在了大自然的狂暴當中,十八十九世紀的炮火對轟竟然在這裏成為了主流。
“通知艦隊,現在開始撤離。”
一聲令下,夏綠蒂所在的羅摩號和約克遜號逐漸偏離了原本筆直的航道,前方的傑克遜號上布滿了硝煙,速射主炮完全不顧對炮膛的損害,始終以理論的最高速度往重櫻第二艦隊所在的地方投射著火力,有線導彈和瘋了一樣的從冒火的艦體上飛出,憑借那將死不死的雷達係統努力的對重櫻第二艦隊所在海域進行炮火覆蓋。
但無論怎麼看,裏麵那種悲涼的氣氛都無法在炮火中消散而去,艦炮口處的熾熱無法驅散船上人心中的涼意。
除了另一艘,朱諾號。
“指揮官,朱諾請求連接。”
“接進來。”還在忙碌著撤退路線的夏綠蒂平靜的說著,即使沒有聽到那個女孩想說些什麼,心中也想像的差不多了。
“指揮官,這裏是朱諾。”頻道裏傳來了有些軟糯的嗓音,盡管已經盡力的保持軍人的肅穆,但那一種十六七歲的女孩所有的嗓音卻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