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竊命(十一)(3 / 3)

“此為暫行於世之理,我僅為探尋己身其名為何。”Z46卻仍保持著冷淡的表情,用在如今聽來有些不合時宜的言語回答道。

兩者間又似乎無話可說起來,畢竟Z46是隸屬於大西洋第一艦隊,而提爾比茨卻是隸屬於北大西洋第一艦隊,鎮守於北方。

兩個僅僅在軍隊番號裏有交集的艦娘,現在卻如同多年未見的友人一般漫步在樹林裏,一個如鎮守北方巡禮的女王般,另一位如年幼的聖騎士般,並肩行走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和諧。

沉默良久,Z46才重新開口的說道,語氣裏帶上了一絲她不應有的蕭瑟:

“之前發給你的情報,你分析出來了吧。”

提爾比茨原本信步從容的步伐停了下來,Z46看不清她此時臉上的表情,但以她那遠超於驅逐艦的心智與情商不難猜出她的心情。

凜冬將至,刀劍相交。

“你與其他的艦娘說過了這件事了麼?”話音裏不複那剛剛好不容易才帶上的感情,重新回到了那永無終日的極寒裏,那裏隻有極晝與極夜。

Z46搖了搖頭,心裏在考量著剛剛的言語。說真的,她並不想在這裏與提爾比茨重提起如此殘酷的事,但她已經聽到了風聲。

山雨欲來風滿樓前的風聲。

所以她必須得盡快與提爾比茨討論這件事,畢竟,可以說在整個世界上,隻有提爾比茨是以艦娘的身份擁有對北大西洋第一艦隊的完全指揮權。

“他們竟然……”提爾比茨銀牙緊咬著嘴角,瀝瀝鮮血從嘴角上劃過下頷,滴落在潔白的海軍服上。

Z46似乎注意到了什麼,往前走了幾步,背對著提爾比茨所麵對的書,抬起頭,注視著提爾比茨那蔚藍色的瞳孔,那裏麵有狂風暴雨,孕育著電閃雷鳴。

“唉……”Z46在心裏長歎一聲,隨即說道:

“戰士的煩憂總歸以劍來解決。”

手搭上腰間的軍刀,眼裏帶上了鄭重的色彩。

夕陽的餘暉慢慢的從林間褪去,不知何處而來的鳥鳴聲在林葉上跳動著,震下幾片泛黃的秋葉,在風中搖曳而下,紀念著過往的時光。

“叮、叮”如同交響樂隊中的三角鐵的清脆悅耳的鳴聲不斷響起,兩人手中的軍刀以超乎尋常人的動態視力,用刀刃在相互之間的進攻軌跡交擊著,猶如配合完美的舞伴一樣賞心悅目。

收刀,兩人甚至連位置都沒有移動,就以最為猛烈的攻擊相互對擊與防禦,隻要有一人露出膽怯之意,後果可想而知。

落葉還在空中飄零著,落在地上,方整齊的裂了開來。

“走吧,小家夥。”提爾比茨輕笑了一聲,轉過身向小路走去,身影似輕盈了很多。

……

“要喝點酒麼?”坐在沙灘上,提爾比茨從艦裝空間裏取出了一瓶琥珀色的酒與兩個玻璃杯,往其中的一個杯中傾入半杯,獨酌一口後向身旁抱著雙膝坐在那的Z46問道。

夕陽早已落下,海麵上的繁星倒映在酒中,如璀璨奪目的寶石般明耀。

“唔……”Z46顯然有所意動,在心中權衡一番過後,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語氣說道:

“世間不解之惑猶如漫天繁星一般,行於世間亦應嚐陌生之事。”

小口小口的將杯中的烈酒飲盡,Z46潔白無暇的臉龐開始紅潤喜人了起來,帶上了微醺的表情。

而提爾比茨也沒有再去關注Z46,就這麼對著星空,一杯杯的烈酒一飲而盡,直至瓶中最後的一滴酒進入嘴中,旁若無事的準備起身離去。

手肘上突然壓上了一個溫暖的物體,提爾比茨有些驚訝的向那個溫暖的物體看去。

那是熟睡中的Z46,平日間平淡似水的麵容鬆懈了下來,帶上了幼女熟睡時的表情,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酒香。

“還隻是一個孩子啊……”提爾比茨有些哭笑不得的想到,將其輕輕抱起,往來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