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薛環風領命作揖，轉身跑下城樓。
綠璽快馬加鞭行至寒雁關外幾裏便下馬徒步而行，遠遠望去驛館門外的燈籠在簷下隨風晃蕩，豆大黃暈在漆黑夜幕裏更顯明朗。沿著驛館後方的脈絡潛伏，飛身躍上屋簷。四方隻有少數士兵把守，看來羽陵王此次又是打了極大的賭注前往皇都，身邊隻帶了幾些侍衛。
“你在這裏幹什麼？”有人低喝，綠璽因為這個緣故加下打滑，瓦片在她腳下滑落她還未來得及去接住瓦片，就聽到哐當的碎裂聲由下傳來。原是侍衛在喚住侍婢的聲音才說出那句話來，綠璽卻以為是被人發現了，這下瓦片碎裂迎來更大的聲響引人注目。
“誰！”侍衛全數戒備，拔起腰間佩劍紛紛向四周探查。綠璽暗咒一聲，以倒掛金鉤之勢旋然落地。侍衛察覺到她的存在紛紛叫囂著往這邊趕來，綠璽見眼前火把連天沒有辦法下隻得躲進就近的屋子裏。關上門的頃刻屋內傳來女子驚恐地喚叫，未等她招來救兵就被綠璽捂住嘴巴，刀刃抵在女子雪白脖頸間威脅：“再敢叫，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女子正在沐浴，渾身不招寸縷。又因為脖頸上的刀刃，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忙不迭地點頭。屋外的火把越來越多幾乎照亮整個驛館內外，有雜亂腳步聲朝著邊而來。綠璽迫不得已下抬手重重往女子脖頸後敲去，任由女子滑入浴桶內。
侍衛頭領將驛館所有屋子都搜查了遍，輪到這間屋子時豁然推開屋門。隻見眼前的浴桶內的女子尖叫一聲趕緊將身子背轉過去，侍衛突覺唐突趕緊撇開視線，抱歉道：“冒犯姑娘了。”
說罷趕緊退出屋子將屋門緊緊關上，綠璽依舊背對著屋門的方向重重歎了口氣。望了眼四周擺設簡樸，木架上的衣物是侍婢的宮裝。想來方才沐浴的該是隨侍羽陵王側的侍婢了，綠璽眯緊雙眼唇角揚起抹冷笑。
由此一事驛館內也開始不平靜，容欣立在園內目光淒寒。直到肩頭有重量落下，他側頭去看才發現趙蕊已然步進他的身後將袍子給他披上。未等他開口就見趙蕊傾身上前，緊貼著他的後背展臂抱緊容欣的腰際。
“你在擔心嗎？”趙蕊嗓音輕軟，似層棉絮酥軟安逸。
顯然這句話說中容欣的心思，他低哼帶了絲無奈地點頭。沒抓到刺客終歸讓人心中不快，更主要的是刺客到底是誰派來的，想要的是什麼。
“更深露重，你快些進去睡吧。”容欣握住腰際的纖手，將她扳離自己的身子。低頭輕笑話裏卻帶了些生疏，這讓趙蕊有些難受地看著他。鼻頭酸澀，眼眶裏就有霧氣上湧，她反手握住容欣的手：“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你的王妃還是……還是代姐姐照顧的我？”
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姐姐，雖然自小受的都是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做了毒蠱替容欣到處辦事。可就算最後姐姐也為了容欣遠走他鄉作為細作，可終歸容欣的心始終都在姐姐那裏。可她呢，就這樣站在他麵前半步不到的距離，彼此卻仿若永遠觸不到對方。
“你是你，隻是趙蕊。她是她，我的趙渲。”容欣薄涼的唇扯出弧線，說這句話時語調還是溫婉，句子卻是分外殘忍。她隻是趙蕊，而趙渲卻是他的。這句話足以說明了什麼，當初若非姐姐一意孤行要去北國做細作，或許今日王妃的位置本該是她的了，哪還輪得到她這個被人遺忘的妹妹。
趙蕊鼻尖酸澀眼淚還是落了下來，她卻還是勉強自己揚起笑容點頭，癡語：“臣妾明白了。”
容欣倒抽涼氣，想要伸手挽留指尖觸到的隻是她轉身而過的衣袂，從他指尖滑落。望著趙蕊的背影，他沉痛地閉緊雙目。他喜歡一個人，便注定此生就喜歡一個人。沒有替身的說法，隻是因為答應了趙渲的話，會替她一生一世照顧妹妹。
綠璽著了侍婢的衣裳，將彎月刀藏匿袖中。低垂著腦袋避過眾人視線欲要去尋洛容欣的廂房，沿著長廊剛走沒幾步就被人喚住
“環兒姑娘。”
起初她還不知道身後的人喚的是她的名字，還是低垂著腦袋加緊步伐離開。知道身後傳來疾步，肩頭也被人拍上她才整個人愣在那，不敢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