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麵前滿臉震怒的楊綠璽,沈良娣的第一反應就是嚇得跌倒在地,指著她顫巍巍地喊著:“你,你不是墜崖死了嗎!”
“如果真是死了,哪還能聽到今日良娣口中的真相啊。”綠璽麵上帶有冷笑。她覺得沈良娣有些可笑,既然是來乞求饒恕父親的罪孽那便應該撿些好的來求皇後,可她偏偏說漏了嘴甚至將殺害公主的事都說了出來,這結果是令人詫異的。也可以歸結為沈良娣是真心為自己的父親焦急,才有些語無倫次。
沈良娣悍然,爬跪著拉住傅九芊的腳跟,哭泣地乞求:“皇後娘娘這都是兒臣的錯,要殺要剮都沒所謂。隻求能開恩放過爹爹性命,娘娘開恩啊。”
傅九芊是真心有些氣憤,推開她的身子朝外喚道:“來人啊!將沈良娣拖去交給皇上,最好讓她能將方才的事情都說一遍才好!”
侍衛聽得命令拉起地上的沈良娣就要往外走,滿屋子頃刻都是沈良娣地喚叫和求饒,聲聲娘娘開恩似乎在耳畔彌留不去,穿破耳膜殘存腦海。
第二日就得消息,稱皇帝為了沈良娣之事震怒,賜了丞相和沈良娣死罪,株連九族。趙寶林也有牽涉遲早也是死罪,卻偏偏在這節骨眼上沒能動她,傅九芊同綠璽說起這件事時如此歎息:“想來城兒另有打算。”
綠璽點頭,同意她的這句話。傅九芊抬眸看了她幾眼,輕笑:“綠兒,你什麼時候見城兒,讓他知道你還沒死的消息。”
這句話讓綠璽心頭猛怔,估摸好些時候才搖頭,目光裏帶了悲嗆:“不去見殿下了,就讓殿下以為兒臣死了吧。”
“為什麼?”傅九芊有些錯愕,這件事上她的清白也澄清了,先前是有所顧忌如今又是為了什麼原因。她這樣看著綠璽越發覺得麵前的女子讓人無法捉摸透。
綠璽挽起長袖,露出黑紫的手腕給傅九芊看。傅九芊有些吃驚,雙目瞪大:“這是什麼時候弄的傷?你為什麼不告訴本宮!”
“這傷口有毒,上次趙寶林來牢裏看時被她所傷。中的毒和沈良娣的一樣,昨夜去牢內看望過良娣,依她所言這毒無藥可解。兒臣活不長久了,反正都是死何苦還要讓殿下再傷心呢。”
綠璽心中早有打算,既然是無藥可解的毒,那麼在生命還剩餘的時間裏就去為容城做最後一件事。這一生互相虧欠的太多,她也未曾為容城做過什麼,此刻卻是極好的時機。
離羽陵王進都的時間越來越近,宮裏有加設了多層防線。皇帝已然知曉羽陵王心機叵測,欲以此次進宮封賞的機會將他逮捕。綠璽看中的就是這個時機,在她看來羽陵王狡詐多疑先前就有單槍匹馬攜帶王妃進宮,足見謀略和勇氣絕佳。羽陵王若有一日不除必然禍亂朝綱,乃至有朝一日容城地位不保。她要做的就是羽陵王在寒雁關的驛站駐紮時借機行刺,羽陵王一死什麼紛爭也該結束。
此去或許真是沒有回來的打算了,她豁出去的是自個的性命。手握彎月刀的力度更重,成敗在此一舉。
秉著燭燈提起狼毫,蘸滿墨汁的筆尖在清透宣紙上書寫下段段行句。明日待傅九芊瞧見這封信時自然明白她的去處和目的,等落款寫下自己名字。綠璽感覺心口恍然飄忽,起起伏伏不定,其實她還是害怕的。
早先給寶娟傳了消息過去,在宮外已備上馬匹。乘著夜色幽深,綠璽隻帶著彎月刀蒙麵繞進先前薛環風領她進宮的密道而去。宮外的夜色更加幽冷,腳踩在青石街上嗒嗒作響。寶娟在霧氣朦朧的地方等了許久,瞧見有人靠近趕緊上前確認。
“都準備好了嗎?”綠璽扯下麵紗,嚴謹地檢視了遍馬上的東西。
寶娟點頭,將馬鞭遞給她:“都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太子妃您可要,可要好好回來啊。”
“或許回不來了,你好好呆在東宮今日的事情半句不準同殿下透露知道嗎。”綠璽並未有隱瞞的意思,回不來就是回不來給了別人不切實際的保證,反而會讓人在時候加倍的失望。
寶娟顯然有些傷心,點頭允諾。綠璽再不做停留,雙腳夾緊馬腹低喝“駕”。馬兒便揚腿往前方快速蹦跑,馬蹄踩踏在青石街上鏗鏘有力。她像是個要奔赴戰場的男子,颯爽果斷。在她身後的高牆樓台上,有幾個人影悄然望著她遠去的身影,傅九芊沈閉雙眼對著身側的薛環風吩咐:“你去跟著她,暗中保護若有不測將她安全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