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些日子傅九芊身子已算大好,環容替她將新做好衣裳從尚衣局來了過來,一進屋子就瞧見傅九芊坐在大開的窗戶邊上吹冷風,她趕緊將手裏的衣裳端放在一側的矮桌上拿了件袍子過去給她披上:“娘娘你怎麼坐這裏,當心身子。”
“心死了什麼盼望都沒了,還當心身子做什麼。”傅九芊眼巴巴望著屋外的青瓦,說完這句話的同時輕笑了聲。環容歎了口氣知曉此時怎生勸說都是無用,她不開口說話卻是傅九芊打破了空氣裏的沉靜:“玉貴人怎麼樣了?”
“方才奴婢去尚衣局途中打聽,說是身子漸有好轉過了兩天就沒事了。”環容有些驚訝她的發問,傷到如此竟然還能關心玉貴人的安危嗎?傅九芊眯了眯眸子將視線移至窗外那株鮮紅梅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才挪動身子:“本宮去瞧瞧玉貴人。”
這話讓環容有些吃驚:“娘娘……”
“本宮知道該怎麼做。”傅九芊知曉她的擔憂,一句話安撫了她的不安。傅九芊握著外袍的手緊了緊,腦海裏浮現的是沉入湖底的畫麵,玉茶那般猙獰的神色那樣重地掐著她的脖子,不是想要致她於死地還能是什麼。就算她此生純良待人,但也絕不是個會坐以待斃的人,今後的路還很長她要學會靠自己去明辨是非,靠自己踩穩腳下每一寸土地。
簡單打點了些東西,一行人頗有些浩浩蕩蕩地往暮雲院的方向走去。她想依玉茶如今在後宮裏的地位委實尷尬,既不得寵又不是朝中有人的主,這般形單影隻的境地竟能讓她做出這等事情,其中必是有人在暗中協助。放眼如今後宮之中所剩妃嬪並不多,除了她之外隻有寧妃一人。寧妃素來與她沒有恩怨又和玉茶並無往來,這點也是傅九芊疑惑地地方所以今次這樣大張旗鼓地前去看望玉茶,若是那暗中之人當真是寧妃那麼此番定能將她引了出來。
進了院子碎珠一眼就瞧見傅九芊,福了身子就跑進內屋約莫是去稟告了。等傅九芊跨進屋子時玉茶果真隻著了單衣由著碎珠的攙扶走了出來,她臉色蒼白微有血色俯身叩拜:“嬪妾給謹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傅九芊回頭對身後的環容使了眼色,環容便端著一盅羹湯上前遞給玉茶。玉茶的臉色有些難看,木木地望著麵前的羹湯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傅九芊最先說了出來:“本宮今日特來看望玉貴人,親自去禦膳房給貴人燉了阿膠燕窩羹,乘著羹湯還熱乎著喝了吧。”
玉茶的臉色早已由最初微有些血色的麵容退至半點沒有人氣得感覺,一雙好看的眸子此刻望著麵前冒著白霧的羹湯,唇角顫抖地說道:“多謝娘娘好意,隻是嬪妾近來毫無食欲,要不這樣吧這羹湯嬪妾晚些再喝。”
“竟然這羹湯今日都要喝的,那何必分什麼早晚呢,貴人喝下去後記得告訴本宮手藝可曾退步。”傅九芊麵上都是和善笑意,說出來的話語卻是滿滿不容拒絕。
“娘娘的手藝怎會退步。”玉茶想要扯出一絲笑容,卻發現唇角僵硬這樣勉強扯出的笑容竟比哭還要難看。見她這般為難的模樣, 傅九芊從寬大的衣袖裏拿出一根銀針往羹湯裏探去,銀針上並未顯出黑色。玉茶看著她的舉動又在看清銀針上並未有任何異樣時心裏頭才鬆了口氣,麵上的緊張的情緒也稍微鬆了鬆。
傅九芊將銀針從羹湯裏拿出來有意給玉茶去看,話語不冷不熱:“你瞧本宮這個記性真是不行,竟然忘記了玉貴人從來多疑送來的東西要用銀針試過才敢用的。”
“嬪妾怎敢呢,既然還要親自讓娘娘燉了羹湯送來,既是好意嬪妾喝了便是。”玉茶笑著賠給她不是,邊說就伸手去接環容手裏的瓷碗,晚了幾口笑著說:“娘娘手藝當真精湛,這羹湯清甜入口十分好吃。”
傅九芊隻是輕輕一笑,語氣有些幽然:“你看清銀針未顯示毒素,怎麼就不想這根銀針可能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