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錦夜攙扶著傅九芊踏進離合院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麵前滿滿跪著眾奴仆齊聲磕頭:“恭迎謹妃娘娘返宮。”
“都起來吧。”洛錦夜彎著唇角,笑著開口。他話剛一落傅九芊就瞧見為首的兩個宮女走上前來,眼底都是淚光。環容上前幾步就又要屈身跪倒在地,幸好被傅九芊眼明手快地攔了下來:“不要再跪了。”
“娘娘,奴婢以為再也不能服侍您了。”環容原本克製住在眼眶裏的淚水,終於還是在說話間滑落了下來。春喜也走上前,哽咽地說不出話來隻是陪在她身邊哭。傅九芊被她們哭得心頭發慌,一時手忙腳亂:“你們不要哭了,聽得心慌。”
“奴婢知錯。”兩人聽聞又跪地謝罪。
洛錦夜無奈笑著搖頭,牽著她的手往屋子裏走去。屋子裏頭暖盆炭火旺盛,門口的幕簾也換了幅嶄新的繡的是芙蓉向暖案,絲絲絹線勾勒出細致邊角十分雅觀,屋子裏頭的錦被鋪子都是橘色紅色顯得分外暖洋洋的感覺,就是在這屋裏戴上片刻也覺得身子不那麼冷了。屋外的宮人進屋子的同時,春喜早已將早先暖好的茶端了過來,分別沏了兩杯給洛錦夜和傅九芊。
“謹妃墜崖失憶,你吩咐下去先前的事情能不提便不要提。”洛錦夜乘著那個空擋對身側的長亭輕聲吩咐,長亭會意地點了點頭便轉身輕聲退了出去。離合院裏重新熱鬧起來,洛錦夜指著春喜和環容於傅九芊簡單提點:“這是環容和春喜,以往都是她們服侍你。”
環容和春喜被他這樣一介紹頓時滿頭疑惑,還是春喜最先開口:“娘娘不認識奴婢們嗎?”
傅九芊咽下一口茶,感覺茶味苦澀並甘甜在喉間上竄,笑著點頭:“先前墜崖所有的事都記不清了。”
她這樣一說讓春喜和環容頓時明了,難怪方才進屋子就覺得主子有些不同。春喜乘著同環容去禦膳房的功夫,那手肘碰了碰她輕聲道:“姑姑,你可覺得娘娘墜崖後變得有些傻乎乎的?”
環容猛然頓住步子伸手就往她胳膊上擰了一把,瞪著她說道:“你這丫頭說話口無遮攔,仔細你的腦袋。”
雖然時值盛冬穿戴也比較厚重可春喜還是覺得環容這一把擰的十分疼,感覺擰到皮肉上去了。
“可是娘娘不記得了也是好事,先前那段記憶對她打擊太大。”環容腳下踩著積雪,重重歎了口氣望著白茫茫一片的瓦頂屋簷。她想那個時候誰都看得出來,謹妃是多恨才會將刀子擁進皇上身子裏,但也是皇上才會為了主子一夜白頭啊,說到底都是對癡男怨女。
春喜聽著點了點頭頗似認真思考著:“若是娘娘不小心記起來了,豈不是又要上演之前的悲劇?娘娘會不會再想殺皇上?”
環容扭頭瞪著她揚手仿若還想要擰她一把,春喜閃身躲了過去笑著道:“姑姑就會這招。”
“還不快些走,耽擱了主子用膳!”環容無奈地垂下手,回頭對她冷冷吩咐了一句便轉身急急往前走去。春喜隻得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跟緊環容的步伐往禦膳房的方向走去。
倒是躲在不遠處常青樹後的碎珠將一切聽得清清楚楚,手裏端著方才從禦膳房拿出來的紅棗燕窩粥,笑著轉身往暮雲院地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