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乎其技。”黑衣侍郎目中放出無窮光彩,他情緒激動,臉色緋紅,“這就是先天之上的境界?”
蕭靖宇微笑點頭:“然也。先天大圓滿之上,仍然有更高境界,我等修者稱之為培元境。到了此境界,虛空步行,一日千裏,都是小術而已。”
“好好好,有先生幫助,何愁武人不伏……”黑衣侍郎大喜過望,他臉色脹紅,搓手興奮說道,但隻說了前半句,便被一根搖擺的手指止住,蕭靖宇從容坐回座位,搖指否定道,“大人想左了。蕭某是不會主動介入朝庭與邊將之爭的,蕭某願保這平縣安危,也不過是看在門下弟子家族多在本地,玉梅峰也是平縣所屬,所以彼此間有一份香火情罷了。你們跟邊將的鬥爭,與蕭某無涉,蕭某也不會偏幫哪一方。”
黑衣侍郎麵色一滯,旋即急切地一邊串勸告脫口而出:“蕭掌門身負奇技,何不為家國出力?邊地不穩一直是國家大患,如果能在蕭先生手中解決,於國於天下百姓於玉女劍派,可都是天大的幸事。皇家和朝庭,絕不會吝嗇貴爵之賞,而天下人也會對蕭掌門感恩戴德,權利名望俱是唾手可得……”
蕭靖宇連忙又是一伸手,阻止了侍郎的勸告,他笑眯眯道:“你們官家的那一套說法,就不必往我頭上套了吧。蕭某所求於貴爵無關,更負不起天下人的責任。蕭某說過了,隻願負責平縣之事,再遠的,恕蕭某無能為力。”
他語氣溫和,但話裏話外都透著無比的堅決,侍郎聞聽後表情陰晴不定,但仍然再度開口,試圖作最後的努力:“蕭掌門淡漠名利,果然是世外高人。但請蕭掌門不要忘了,你已與童家結下血海深仇,殺了童家二房嫡長孫的事,那邊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就算大人神功通天,可總不能屠光幾萬邊軍吧?更何況你門下幾十弟子及其家人,還有諸位夫人,難道武功都像蕭掌門一樣高強?都不懼箭落如雨?”
這一點到是說到點子上,不禁讓蕭靖宇肅然思索,但僅僅片刻之後,他稍顯滯重的表情又自消去,換上一副十分輕鬆的神情,講道:“差點讓你嚇住了,嗬嗬,這位大人到是有一副好口才。”
說著話他兩手一撐扶手站了起來,邊走邊說:“真的來三萬人,我大概是殺不完的。但我何必要把人屠盡呢?隻殺為首幾人,再略略展示一番仙家手段,蕭某就不信,那幫子兵將是傻的,還敢殺向玉梅峰。好了,今晚的談話就到這裏吧,這位大人,還有縣令大人,還請休息一晚,明日就下山去吧,我玉梅峰的事,不勞大人們牽掛了,蕭某既為掌門,自然一肩擔之。”
看著蕭靖宇的背影緩緩沒入深濃的夜色中消失不見,黑衣侍郎整個人頹然癱坐於椅上,臉上千變百幻,神情不定。
此時縣令早已起來,但因之前下跪的事,他羞愧不敢多言,隻是垂著頭站在一邊,等待斥責。
蕭靖宇緩步遊於園中,雖然夜色如墨,但對於他來說,黑夜幾於白天無異。
他思索著從侍郎那裏聽來的消息,並且同時沒有走鋪好的幹淨平整的石徑,反而於道旁一棵棵梅花樹下繞走,五月天氣已暖,梅花早已開敗,唯剩下綠葉裸枝。
還是與方才之談如關。
既然已知元界修煉界的消息,那蕭靖宇心中自然便生出兩種想法,一是他們是否對自家有威脅,二是需不需要與他們聯係?
對於第一點,蕭靖宇比較自信,單論境界修為,這個修煉沒落的世界恐怕不能與一層天相較,而他現在的功行,就算在一層天,也是中上等級了,所以他並不是很擔心。
不過元界修煉界仍有自己的優勢。
元界修煉界畢竟傳自上古,盡管歲月變遷滄海桑田,但萬年時光並不一定能讓所有仙家手段和物品湮滅,那些能撐過天地劇變和時光消磨的東西,想一想都讓他頭皮發麻,如果他們獲得一件兩件,再發揮出一絲兩絲的威能,那他恐怕也得退避三舍。
假如設想得更嚴重一些,比如那三大勢力,很可能擁有洞天靈境一類的空間的話,那麼他們的道法傳承雖然必定是沒落的,卻未必斷絕。
反正修道者長壽,若是某個靈境洞天中冒出幾個二三百歲的老古董,甚至境界超過他的老古董,並且身上有強力的法器符篆,蕭靖宇一點都不會意外。
想清此節,蕭靖宇遊戲元界的心思立時便淡了許多,表情中也出現審慎的意味,畢竟現在他已不是單身一人了,夫人們和諸弟子,以及腳下這座玉梅峰,身處的這片基業,都是需要他保護的存在,他不能不有所考慮。
“等更強一些再說吧。”蕭靖宇仰望星空,麵對閃爍群星,他的眼睛卻一眨不眨,半晌他突得長出一口氣,下了決心,“隻要有了實力,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